善良正义的少女谢襄代兄从军,女扮男装进入陆军讲武堂学习,与玩世不恭的富家子顾燕帧和冷静沉稳的沈君山成为同学并渐渐发展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在军 校严格残酷的训练机制下,谢襄不但要努力掩饰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还要克服自己作为女性在军校生活中的种种的不便,更重要的,是要战胜自己柔弱的体质,努力完成军校所有的训练,顺利毕业。在此过程中,谢襄和同窗好友们经历了一系列重大事件,也引发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最终,谢襄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不但取得了出色的成绩,还赢得了教官的尊重,同时,也俘虏了两位优秀男同学的心。之后,日本军队增兵东北,爱慕沈君山的金显蓉化身日本商会会长从海外归来,一系列的阴谋和陷阱随之而来。谢襄在同学们的帮助下与日本人做斗争,在血雨腥风中逐渐成长,粉碎了金显蓉的阴谋,并最终和顾燕帧走到了一起 。
楔子
清晨时起了雾,冰凉的雨丝落下来,与海面连成一片,轮渡的烟囱里喷出股股浓烟,将远近的天空染上一层铅灰的颜色,让人备感压抑。船长之前发了通知,说是顺远禁严,暂时不能靠岸,无奈之下只得在海面上漂着,等着岸上的通知。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获准入港。
谢襄站在甲板上,裹着一件黑呢大衣,额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港口很是热闹,一排黑色小奥斯丁驶进来,尖锐的鸣笛声远远传来,穿透了冰凉的白雾,直直地扎进耳朵里去。
“襄襄,这里风大,先进舱里等着吧。”
小珺站在一旁,手里撑着伞。一名四十多岁穿着考究的先生提着箱子匆匆走过,眼看就要撞在她的身上,谢襄手疾眼快地一把拉过她。
“对不起,抱歉。”
那人匆忙说了一句,脚下没停,快步朝特包舱那边走了。
风大了,谢襄转过头去,只见特包舱那边荷枪实弹的一排警卫将一个年轻的身影簇拥在中间,他穿着一身褐色的皮质大衣,戴着一副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二饼眼镜,动作幅度极大地晃了晃脖子肩膀,又扭了扭腰,半点沉稳的气质也没有,整个人招摇得很。
“不知道是哪家的败家子,排场倒不小。”
小珺撇了撇嘴,小声地嘟囔一句。
硬壳军帽、五角星帽徽、黄斜纹布军装、金色肩章,这是南都政府统一的军用制服,地方政府军服的肩章目前还是灰色的。
南都来的吗?
谢襄暗暗想着。
这伙人跟她一样,是在港岛登的船。上个月初六,通昌铁路被炸,南平关那边又在闹工人运动,几条铁轨都被掘开,顺远的铁路交通彻底瘫痪。紧接着,左忌明、刘茂言、杜律等奉安系高官相继被暗杀,司令张仲勋下令,全省戒严,封锁要道,顺远
彻底成了泼水难入的铁桶。
别人等得,谢襄却等不得,她当机立断,绕道港岛,从水路入境,然后就遇上了这伙人。
因为这位公子哥儿的到来,轮渡禁严了整个特包区,便是之前就订了包厢的客人也被请了出来,措辞虽客气有礼,却毫无商量的余地。然后,三楼宴会厅就成了私人领域,莺歌燕舞,整夜不歇,热闹得与这凄苦的当下好似两个世界。
封锁足足维持了一个多钟头,等到特包舱那位少爷的车队走远了,其他旅客才被获准下船。旅客们七嘴八舌地猜测那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为耽误时间而抱怨——显然,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年月,这种事情早已是司空见惯。
“襄襄,先去我家吧。”
谢襄一把拎起小珺手中的箱子,点了点头。
“嗯。”
夜极静,连窗外的风都已止歇,谢襄坐在镜子前,默默出神。昏黄的灯火,投下一道暖暖的影子,四周那样安静,小珺和她妈妈的对话显得越发清晰。
“襄襄要来顺远上学?”
“是啊,新华女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
“北平那么多好学校,干吗非要来顺远?再说,她哥哥之前就是在这儿出的事。”
“嘘……”
声音又弱了下去,谢襄回了神,散开头发。镜子里的女孩子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几分严肃,不同于江南水乡女儿的柔媚,她的模样里有些北方女子的英气,像是寒冬腊月里挂在枝头上的松塔,明明不是花,却有花的形状。
这个样子,应该是行的吧。
“咯吱——”门被推开,小珺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汤,旁边还有一条雪白的毛巾。
小珺坐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襄襄啊,你……真的想好了?”
谢襄一笑,拿开毛巾,拿起下面藏着的一把剪刀。
“想好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烈火讲武堂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这一剪刀下去,可就没有退路了。”
谢襄握起一把头发,剪子横在上面,“唰”的一声,长发落地。
“我本来也没想回头。”
第一章
荒诞初遇
“下一个,沈君山!”
谢襄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排在前面的人进了门,下一个就是她了。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会儿仍有几分紧张。
“呼,冷静些。”
谢襄在心里暗暗念着。
“下一个,谢良辰!”
“到!”
几乎是下意识地,谢襄极为响亮地答了一声,走廊等候的其他学员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她。她连忙低下头,不自在地拽了拽自己刚剪的短发,捏着自己的体检报告单,向医务室快步走去。
“砰”的一声,谢襄与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正着,报告单散了一地。
“对不起。”
谢襄连忙道歉。
沈君山蹲下身子,将报告单拾起,低头打量着她。
眼前的人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皮肤很白,身量很瘦,脖子细得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扭断,指甲上还有不仔细看看不出的淡粉色,明显之前涂过指甲油,又用刀子刮去了。这才几年,讲武堂就败落成这样,连这种素质的人也能通过入学考核?
“谢谢。”
谢襄接过体检单,转身进了医务室。
“姓名。”
“谢良辰。”004
“年龄。”
“十九。”
“行了,把衣服脱了,到床上躺着去。”
戴口罩的医生站起身,模样有些严肃,他挽起袖口,指着一旁的病床,说道。
谢襄纹丝不动,讪讪一笑:“大夫,能不脱衣服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医生明显一愣,诧异地上下打量着她。个子不高,长得也有些瘦弱,眉眼却很精神,穿着一套崭新的小西装,看起来家境应是不错。
“你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谢襄扭捏地揉了揉衣领:“我没在别人面前脱过衣服。”
“别废话。”医生不耐烦,“赶紧脱了躺上去。”
“大夫,你就通融一下吧。”
谢襄上前,不着痕迹地抓住了医生的手腕,摇了摇,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我看你是不想通过啊,那就出去,别浪费我时间。”
“大夫……”
医生不耐烦地想要推开谢襄的手,来回拉扯间,忽觉手腕一沉,他低头看去,一只黄澄澄的、小拇指粗细的金镯子从谢襄的手腕上滑下来,戴在了他的手上。
医生一愣,看向谢襄。
谢襄尴尬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小心翼翼地,带着巴结和讨好,又有几分腼腆和羞涩地问:“大夫,我过了吗?”
市立医院门前草木葱茏,行人较少,很是安静。谭小珺站在门外,轻咬着唇,来回踱着步,紧张地等待着。
谢襄难掩兴奋地小跑出来,一把拍在谭小珺肩头。
谭小珺眼睛一亮,做贼般地小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谢襄点点头,谭小珺“哇”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左右进出的行人不由得看向她们,谭小珺吐了吐舌头,强将满腔的不可思议压了下去。
“你怎么办到的啊?”
谢襄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背对着医院大门,悄悄掀起袖子。只见她白生生的手腕上明晃晃地戴了十多只“金镯子”。
“哇,你哪儿来这么多钱?”005
谢襄一笑,小声说:“假的。”
“假的?”小珺一惊,“你就不怕他们过后找你?”
“来呀,只要他们愿意承认自己收受贿赂。”
谭小珺撇了撇嘴,竖起一根大拇指道:“你厉害。”
谢襄一把挽住谭小珺的手:“走吧,去吃东西吧,我饿死了。”
“不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啊?”
谭小珺神秘地一笑:“男人去的地方,你敢不敢啊?”
谢襄满不在乎:“我现在连男澡堂子都敢进。”
“别吹牛了。”
谭小珺轻笑一声。一辆军车路过,车上站了满满一车士兵,打着绑腿,扎着武装带,端着步枪。车子开得很快,扬起满地尘土,行人们咳了两声,随后各自离去,没人在意,也没人多看两眼,大家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习惯了这样平静中带着丝紧张,安宁里又藏了些危险的日子。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报纸上的新闻似乎离生活很远。暗杀、投毒、行刺,那是大人物们的日子。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遥远。
仔细想想,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江山几度易主,家国风云变色,皇帝下台、民主共和、军阀混战、战火连绵,纵观国朝上下五千年,少有这样热闹的局面。英雄人物如过江之鲫,各种口号、各种思想、各种声音,让人目不暇接,人人都想在这百年不遇的时机里,登上舞台发出一声自己的呐喊。
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时代,危机中埋着火种。这也是一个浮躁的时代,腐朽的楼阁之间,飘荡着诱人的歌声。就比如眼前这座帕里莫歌舞厅,富丽锦绣金碧辉煌,无论谁看了,都不会相信顺远城外还有饿肚子的流民,他们此刻正躺在漆黑的草棚子里,等待着明早政府发下的清可见底的米汤。
谢襄依旧穿着今天去体检时的男装,站在帕里莫门前,不由得又想起了大哥的话,她微微退后一步。
“我们来这干吗呀?”
“带你来认识个朋友。”006
谢襄微微一愣:“你在这还有朋友?”
“喏,就是她。”谭小珺指着前面的巨幅海报,一个美艳的女人,穿着一身蓝紫色的旗袍,颈项修长,雪白如玉,她指间夹着一支香烟,侧脸望过来,媚眼如丝,勾魂摄魄。
“曲曼婷是你朋友?”路过的酒客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
谭小珺一扬下巴:“是啊,怎么样?”
酒客嗤笑一声,也不回答,径直进了舞厅。
“你!”谭小珺气急,忍不住追上前两步,谢襄一把拉住她。
“行了,进去吧。”
楔子/001
第一章/003
荒诞初遇
第二章/012
烈火讲武堂
第三章/024
欢喜冤家
第四章/037
身份暴露
第五章/050
显蓉归国
第六章/063
海边游玩
第七章/078
生死之间
第八章/096
殊途同归
第九章/109
她的信仰
第十章/126
一见钟情
第十一章/143
金印失踪
第十二章/158
初次交锋
第十三章/175
王府祝寿
第十四章/191
游轮历险
第十五章/213
温情脉脉
第十六章/228
强势表白
第十七章/246
生死拳
第十八章/259
执行任务
第十九章/273
人体实验
第二十章/291
毒杀司令
第二十一章/306
烈火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