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伯家的苔丝》:
少年带着怀疑的态度站着,德北菲尔把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一先令,他拥有的一直没有几个的钱中的一个。
“这是你的跑腿费,小子。” 这让小伙儿对情势的估价发生了一个改变。
“是,约翰先生,谢谢你。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约翰先生?” “告诉他们我在家里喜欢吃的晚饭——嗯,煎羊蛋儿,假如他们能有;假如没有,那就血脂肠;假如那个也没有,嗯,那就炸猪小肠。” “是,约翰先生。” 少年拿起篮子,刚动身,就听见从村子那面传来了铜管乐队的乐曲。
“那是什么?”德北菲尔说,“不是为我吧?” “那是女子游乐会,约翰先生。哟,你女儿也是会员哪。” “真的——我光想着大事情,把它忘了!嗯,走吧,去马洛特,你去叫马车来,或许我将乘车绕一圈检阅游行会。” 少年离开了,德北菲尔躺在夕照中的野草和雏菊上等着。好长时间没有一个魂儿通过,在蓝山环绕中,铜管乐器隐隐的乐声是能够听到的仅有的人类声音。
二 马洛特村坐落在前述布莱克茅或布莱克姆东北方起伏不平的美丽山谷中,是群山环绕的幽僻地域,大多地方旅行家和风景画家还没有涉足,尽管由伦敦而来只有四个小时的旅程。
从环绕着它的山顶俯视,是了解这个山谷的最好方式——除了或许在干旱的夏季。在恶劣的气候中,没有向导,漫游进了它的幽远之处,则会对它狭窄、弯曲、泥泞的小路产生不满。
这肥沃的被庇护的乡野地带,田地从来没有变成褐色,泉水从未干枯,包括海姆布敦山、布尔贝洛、奈特尔卡姆陶特、多格巴瑞、哈尔斯托伊、巴布当在内的突起的白垩山脉在南面包围着它。一位来自沿海的旅行者,向北艰难地跋涉了几十英里越过石灰质山丘,下到了庄稼地,突然到达了陡坡的边缘,就会被惊喜抓住:像一幅地图在下面铺展开,一片乡野与他刚刚走过的完全不同。在他的身后山是开阔的,太阳耀灼在田野上,赋予了景物同样广大的开放品格,路径是白色的,树篱低低的,好像是编结的,氛围是没有颜色的。这里,山谷中,世界似乎构造得更小更精致,田野仅是一个小草场,从树篱高处呈现了墨绿色线网,凌空撒下浅绿的草地。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是柔情,微染着艺术家称之为中距离染色的蔚蓝,遥远的地平线是最深的绀青色。可以耕作的土地是少得有限的,但是例外景象是广袤丰繁的青草和树木,覆盖着山岭和谷地的大部。这就是布莱克姆山谷。
这地区拥有的历史兴味不少于地形。这山谷在前朝是作为白鹿森林以亨利王第三王朝有趣的传奇而闻名的:国王追赶一只白鹿,最终将其赦免放过,一个叫托马斯·德·拉林德的人杀死了它,因而受到了重责。在那个时代,一直到比较近的时期,这地区是稠密的树木遍布。甚至现在,它早期状况的迹象还能在老橡树枯株和残存在山坡上错落的乔木地带发现,枯萎的树干在草场上造成了一些阴凉。
树林故去了,一些老的风习依然存沿着。有一些,无论如何是仅仅以一种变形或改扮的形态存续了。
例如,五月舞蹈,前面所述在那个下午被注意到的,就改换为行会狂欢的形式,被称为“游乐会”了。
对于马洛特的年轻人,它是一个有兴趣的事件,尽管它真正的意趣不再被参加者在庆典中保留。它的奇特,不在于保留着一年一度的列队游行和舞蹈风习,而在于成员只是妇女。男人的团体这样庆贺,尽管消减着,却并不罕见;女性自然的羞涩,或者男性亲戚同伴讥讽的态度,也削弱了存留着的妇女行会(假如不是仅存)的光彩和完满。马洛特的行会独自生存着,纪念本地的司农女神节。它游行了几百年,不是作为互济行会,而是作为妇女敬神还愿的团体,一直游行着。
成员全都穿着白色礼服——旧历古风欢快的遗续,快乐与五月的时令同步——此时还没有长远的思虑要把情绪压到单调划一的程度。她们展示自己最先是围着教区两两成对行进。当太阳把她们的形体与绿色树篱和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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