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青年作家创作文库(第2辑):爱与同情》:
语言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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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鸣是午后的真实对话,这未解的能指里有着普遍的安宁,和落叶的衰亡一样铺陈了无意义之美。无论天空还是大地所显露的极为有限,但相比于人生又极为无限。站在一棵古老的树下我时而仰面时而俯首。苍绿的苔藓一点点覆满了它的皮肤。岁月让一棵树成为语言的居所,兀立不移,而非自我幽闭
2
我渴望余生是安全的,虽然它实在短促短促如一声鸟鸣的无意、一枚落叶的有形但此后的寂静和空无,有着完整的奥秘当下,我把空无当作鸟鸣之间的另一种声音,我把寂静当作落叶之间的另一种呼应:寂静和空无必不可少,构成了节奏我和爱人之间的沉默和距离与之类似如果到永别,也是爱的节奏臻于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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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没有说出的话,可能由风说出了可能被风吹散了。风从天空降临大地但最终不知它要去哪里。风,是不可能消失的,它只是有时停顿一下,更像是提醒——它还有更重要的话将说出一棵树容纳无数的语言,包括风包括大地、天空,让不知疲倦的语言进入它的守望和等待,从来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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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所和居所之间,道路也是开放的没有统治者,也没有带领者和信使可独行也可携手伴侣,穿越一切阻拦但你我是如此渺小,一直都在路上以至怀疑朝圣之旅等于候审之约哲学的辩护苍白无力,偏离语言之真只有诗的想象对应着自由的逍遥愿你我默不出声的呼唤,为神明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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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死亡化作了道路,死亡不是消失是泥土沉潜呼吸、暗中引渡。身体触摸根须,根须触摸泥土,盲目而准确的触摸让灵魂回到难以言说的透明中,回到欲望到达不了的前途上。没有一个故事可以讲述结束,一千零一夜仍然不够不必揶揄词不达意的谬误、言不由衷的妄图天和地的嘴唇之间,死者的语言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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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哀叹一切表达都是徒然,或者说再没有新的表达。在你我之前,同样的话早已被说过。一棵树没有相同的两枚叶子但你我看到的叶子都一样,只是有先有后长出来,落下去;季节变换,生死循环但你我继续予以对方新的命名,因为爱需要隐秘而专属的呼唤。自我丰满的生命才能互换能量,并激发出语言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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