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距今已有两千五百年之久、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模仿范式(mimetic paradigm),有着多种多样的变体,它曾经而且至今仍然具有极大的力量,至少在西方世界是这样的。然而,稍加反思人们就可以看出,这一范式是很成问题的。它很容易遭到别人的反驳,或者说很容易被复杂化,这一点我在下文中将简要谈及。
读者们将会注意到:将“今天”加到“文学很重要”上去,就像我所做的这样,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举措。文学的含义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和社会中都是十分不同的。我的兴趣在于这样一个问题:现在,也即今天,2012年的秋天,文学在美国(因为我对这里最为熟悉)是否是重要的;而且在当今我们所有的人类——不论是美国人还是其他国家的人们——都越来越暂时性地居住的全球范围内而言,文学是否是重要的。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如果文学的重要性不受怀疑的话,很多期刊和书籍的出版发行都是毫无必要的。今天,所有热爱文学的人都对文学是否重要这一点产生了一种集体性的焦虑。但在我最初的研究领域——维多利亚时期,这样的出版物则似乎是没有必要的。对于处于中产阶层和上层社会的维多利亚人而言,文学的重要性是不言自明的,几乎从来就没有成为过一个需要质疑的问题。
“有文化”(literate)和“文学”有着同一个词根,意思是书写的“文学”(letters)。如果你理解书写的文学的话,那么你就是个有文化的人,你也就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文学是由文字组成的,这些文字是用某种书写技术写在纸上的记号。最初的技术是用来印刷报刊,从17世纪开始直到现在。这就是我们西方人通常所指的“文学”的时期。维多利亚时期的读者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印刷的文学,尤其是小说这种形式,反映的就是他们所居于其中的日常世界。而且,小说除了能对他们日常生活的很多方面都予以指导外,也能教他们如何去求爱结婚。文学在这些意义上被他们认为是重要的,这就解释了模仿性的“现实主义”模式魅力不衰的原因。
然而,文学也是维多利亚人能够进入一个个想象的世界从而获得诸多乐趣的一种主要方法,这些想象的世界是由那些在操弄语言上比他们更具有天赋的人所创造的。那时,这样的乐趣通常被看作是有罪的、危险的,尤其是对年轻的女人来说,但对青年男子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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