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坚守阮元“文笔论”,是刘师培文学论的基点。在《中国中古文学史讲义》中,刘师培引证中古史料,进一步阐明“文”“笔”之分,强调“偶语韵词谓之文,凡非偶语韵词概谓之笔”;“文”“笔”确为二体,作者弗必两工。他指出:“散行之体,概与文殊。唐、宋以降,此谊弗明,散体之作,亦入文集。若从孔子正名之谊,则言无藻韵,弗得名文。以笔冒文,误孰甚焉!”与此相关联的是,刘师培也非常强调口语与文学的差异。他指出,周代之时,“文”与“语”分,故言语、文学,区于孔门。降及战国,士工游说。纵横家流,列于九家之一,抵掌华屋,擅专对
《传》文发例,其有词著于此、义通于彼者,不惟该同事之《经》,亦且该殊事之《经》。如《成·传》:“国逆日入。”所发之例,仅主去国。然《桓·经》许叔入许,先儒以为国逆。《昭·经》华向入南里,贾氏谓华躯兄弟召而逆之。是逆而不立,亦为《经》例所及。又据杜预《释例》云:“贾氏虽夫人姜氏之入亦以为例。”是《经》文书“入”,均从国逆为文,“入”非记事常词也。至《宣·传》“与谋日及”,《传》以师出为例,杜预《释例》则日:“刘、许、贾、颍滥以《经》诸‘及’字为义,本不在例。今欲强合,所以多相错乱。”据彼说,是《经》文书“及”,先儒均即“与谋”为说。故《文·经》晋杀士穀及箕郑,贾以箕郑非首谋。援是以推,知《定·经》仲佗、石(弓区)书“暨”,亦以佗、(彄)非首谋也。若《僖·传》“左右日以”,亦举出师为例。杜预《释例》复日:“‘以’之于言,所涉甚多。刘、贾、许、颍既不守例为断,又不能尽通诸‘以’,唯杂取‘晋人执季孙以归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尹氏’‘召伯以王子朝奔楚’‘随示以义’数事而已。”又云:“诸称‘以’,皆小‘以’大、下‘以’上,非其宜也。”是《经》文所书之“以”,均与能左右之“以”例同。贾、颍以下,通其说者鲜矣。
《经》文书事,亦有同词异实之例。如三命以下书“人”,此通例也。《宣·经》:“宋人及楚人平。”贾氏说日:“称人,众词,善其与众同欲。”又,《文·经》“弑君称人”,刘、贾、许、颍以为,君恶及国,则称国以弑;恶及国人,则称人以弑。此与大夫称“人”不同者也。未赐族不称氏,为《经》通例。若《桓·经》“宋督弑君”,贾氏说日:“督有无君之心,故去氏。”此与宋万去氏不同者也。“子”为贵称,亦《经》通例。若《庄·经》“齐人取子纠”,贾逵说云:“称子者,愍之。”亦与高子书“子”不同者也。明于此例,举凡同词同旨者,可以昭圣经书法之常。其有同词异实者,亦可穷先圣作《经》之旨。属词比事之用,其在斯乎?
《经》有褒贬互见例,绎寻汉说,犹克推寻。《文·经》:“王使荣叔归含且赠。”上征汉例,则书“且”,所以讥两使;书“王”,亦以示恩深也。《庄·经》:“公伐齐,纳纠。”上征汉例,则不书“公子”,以明次正;纠弗系“齐”,亦以明齐人绝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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