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性与养生也是非常讲究的,如所谓的“调气术”“导引术”,是属于内丹范畴的。道家认为倘若游手好闲,荒淫无度,那么即使服用最高级的丹药也不可能长生不老,这些是道家追求长生的理论。但是,宋代以来的崇道修行者,面对严格苛刻的修身之道,大都望而却步,而那种长生不老的丹药实际上也是一种幻觉,是不存在的。一些人就开始在神秘的炼丹术名目下寻求性的快乐,一些外丹的隐语也常被内丹所借用或者曲解,如在北宋道人石泰的《还源篇》中,就出现了以姹女汞龙指代女性,以铅虎金翁指代男性,以炼丹喻以男女交合之事,“姹女骑铅虎,金翁跨汞龙,甲庚明正合,炼取一炉红”①。这种以男女交合、采阴补阳为借口的荒诞的长生之术在社会上广泛流传,也被追求长生不老的皇帝们所重视。如宋徽宗、明世宗等都是崇道、追求长生、迷信丹药的荒淫帝君。
抄本《海潮音》中,修罗刹就是盗用道家所谓的内丹修炼之法来迷惑庄王,其目的就是要夺取庄王的江山、财富、美女。他算计道:“等他(庄王)许尽至诚,方可把些傍门外道降服之法,美得他昏头搭脑,少不得山河也是我的,王后公主也是我的。可不是一庄美事”。而庄王对他是顶礼膜拜,虔诚之极,与他行弟子之礼。庄王向修罗刹求取长生不老之术时,修罗刹先是故弄玄虚,把佛门、道家进行了一番比较,然后才传给庄王长生不老之方,说是需要用“五岁以下三岁以上婴儿三百六十,取其脑髓,加以丹砂药物,清晨服三,名为莲花。饮久而神全”“凡人得处还从失处求,汝可择幼女十三以上十六以下三百六十名,每夜幸其一,授汝降龙服虎参,九浅一深之法,名为海棠丹”②这样荒唐的药方。庄王却是迷信之极,他回到宫中,马上就开始了炼丹行动,在全国范围内收集所需的婴儿、幼女。庄王这种荒唐的对长生不老的追求行为,其实是历史教训的再现。就近点来说,明代就出现过“庄王”式的好道皇帝——嘉靖。嘉靖皇帝十分好道,他禁佛崇道,曾下令禁止妇女出家,嗜迷道家的求长生不老之法。当时道士们为了皇帝的修炼而献上的许多秘药,如含真饼、秋石、红铅等等,这些都是与婴儿姹女有关的,如红铅就是用童女的第一次月经烧制出来的东西。据记载,为了取得足够的红铅,嘉靖皇帝在嘉靖三十一年和四十三年两次从民间选取八岁到十四岁的幼女四百六十人进宫。另外还传说在万历年间,朝廷派往福建抽税的太监高某,听道士说,吃一千个小孩的脑子,阳具就可以复生,于是派人四出购买小孩,杀人取脑。后来,没有小孩可买了,他又派人到外地去偷小孩,甚至还引起了人们的暴动①。这是明朝当权者本身存在的问题,也是其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历史给人的教训是惨痛的。朝代的更换,给那些经历动荡的人们以刻骨铭心的感受,也给那些具有历史责任感的作家带来了无穷的主题。在嘉靖朝当时小说《西游记》中就有比丘国国仗因吃小孩心肝而差点丢了国王宝座的情节,这是对当朝者最直接的告诫。当然,告诫没能提醒那些痴迷的皇帝,明朝还是走向了灭亡。这也是《海潮音》中妙善故事背景的历史内涵。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