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读:以体系化的方式对杂乱、零散的中国上古神话资源进行了整理和连缀,使支离的上古神话资源呈现出了清晰的结构和线索,读者一册在手,便能对上古神话的基本内容有清晰的了解和认识;
2.有趣:人类是女娲大神独自造出来的吗?谁掌握了永生的秘密?特立独行的女神是谁……本书以当代读者喜闻乐见的语言方式对古汉语神话进行了重述,使古奥晦涩的古汉语神话,变得鲜活、丰满、灵动;
3.有料:神话并非是人类童年时代的原始思维体现,而是人类早期智慧的遗存,本书通过深度解读上古神话而深度解读经典之前(神话时代)的中国智慧,有理有据、别具一格,既体现了学术界多年来上古神话研究的一般性成果,更体现了作者自己独到的思考和分析;
4.有颜:图文并茂、全彩印刷。书中的近三百幅原创性和资料性图片全方位还原了古籍中所记载的上古诸神的独特视觉形象,既魔幻神奇又不失历史和传统底蕴;
5.有型:装帧精美,创意裸书脊,带来平摊阅读舒适体验;
6.有好礼:随书赠送诸神原创画像精美明信片一套。
对一个民族而言,神话是上古时期的人类智慧遗存,是世代相传的集体记忆,是包含一切文化本原基因的骨髓干细胞,是所有表达的元表达,是所有意义的元意义,是所有结构的元结构。真正了解本民族的传统文化,要从源头——神话——开始。
中国的上古神话,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遗产,然而,因其来源复杂、传承曲折,又多经砍斫嫁接,侥幸留存至今的,不仅大多只言片语,而且往往自相矛盾;并且,深奥难懂的古汉语也往往使普通大众敬而远之。作者本着一种文化传承的自觉意识,以接近“谱系化”的逻辑方式对杂乱的上古神话进行了系统的归类,对众多神祇及其相关的神话故事进行了连缀、贯通和阐释,使支离的中国神话资源呈现出了清晰的结构和线索;以一种更贴合当今社会现实、更具拓展性的语言风格,对古汉语神话进行现代重述,使古奥晦涩的古汉语神话,变得鲜活、丰满、灵动;对上古神话背后的“天”(自然)“人”(社会)观念进行了别具一格的解读,使读者得以重新回到中国智慧和传统的源头,追寻中国人共有的集体记忆和文化基因。
《诸神纪》中每一段神话都由“故事文本”“内容解读”“原文出处”三大板块组成,并配以相当数量的原创性和资料性图片。故事讲述生动活泼;内容解读有理有据;原创插图精美考究,资料图片丰富厚重;由此实现了知识性和可读性、趣味性的完美结合。
神树界的三巨头
上古神话中有三棵著名的巨树,它们分别位于大地板块的极东、极西与正中。它们存在的使命是什么呢?
故事
扶桑、若木与建木,是三棵最为著名的上古神树。人们有时候会将它们搞混,其实,它们的位置、模样和功能都各不相同。
在大地的极东方,黑齿国以北、汤谷的深渊中,矗立着一株几千丈高的巨型桑树,其树身合围起来有两千多丈。它枝条茁壮,往上直通天空;树根盘曲,往下能抵达地底的三泉。它其实是两棵桑树同根偶生,互相依偎、搀扶着长在一起的,所以叫扶桑,又叫扶木、榑( )桑。扶桑的叶子是红色的,叶片数量稀少但巨大,每片叶子都有一丈长。扶桑每九千年一结果,结出的桑葚每颗能达到三尺五寸那么大的个头。仙人们吃了扶桑树的桑葚,全身都金光闪
闪的,可以在空中恣意飞翔。
扶桑是太阳栖息和预备出工的地方。你想必知道,在大羿射日之前,原本有十个太阳,它们常常一起在扶桑树上玩耍。就算射日之后,剩下的那个太阳,也还是要依赖扶桑树止息的。每天早晨,太阳从汤谷中出来,在咸池里洗过澡,便跳上扶桑树最低的那根树枝,等待乘坐它的妈妈羲和女神驾驶的六龙之车,开始在天穹上的奔驰之旅。当六龙太阳车拂过扶桑树枝时,人间就是“晨明”时分,意味着即将迎来黎明;当六龙太阳车升到扶桑树顶的时候,人间就是“朏( fei)明”时分,天开始亮了。
在大地的极西方,在昆仑山的西面,黑水与青水之间,大荒的灰野之山上,有一棵巨大的红树,叫作若木,它是若水的发源地。若木的叶子是青色的,花是红色的。远远看去,若木红红的光芒笼照着大地,令周遭的一切流光溢彩,景象十分壮美。
若木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异的光芒呢?我们还是要回到太阳每日在天穹上的轨迹来说。当羲和驾驶的六龙车大致来到西方的虞渊、蒙谷一带,人间就到了日暮时分。太阳会在若木上停留一段时间,人们远远看到若木红光照地的景象,就是太阳的光芒造成的。据说,有时候,十个太阳都会来到若木上,静静地挂在若木的树枝末端,就像一朵朵莲花般灿烂夺目,美丽不可方物。
通过以上情节我们可以看出,若木与扶桑是功能相对的两株树,扶桑是日出之所,若木是日入之所。
在扶桑与若木之间,大地中央的都广之野上,还有一株巨树,叫作建木。建木高达百仞,青色的叶子,紫色的树干,黑色的花朵,黄色的果实,上部有九根像柳枝一样的大枝条,下部有九根长满短刺的小枝条。建木到了正中午的时候没有树影,在树旁说话没有回响,这都说明,它的确是身处天地正中央的位置上。
建木是天梯。大皞、黄帝和其他天帝都曾经通过这棵巨树往返于天庭与人间。巫师们要想交通天地,这也是必不可少的路径。
掰书君曰
将三棵巨树放到昆仑山单元来聊,并没有必然性,只是因为其中的建木与昆仑山有个对照关系,觉得趁热打铁聊一聊可能比较应景。
扶桑与若木,最初可能是同一棵树,即都是东方的扶桑树,太阳栖息的神树。即使到了楚辞中,屈原在《离骚》里还说“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似乎在以“扶桑”和“若木”互文。
更有力的证据来自文字与音韵学。
第一,“若”字可能是“叒”( ruo)的异体字或通假字(即古人的错别原文出处字或借用字)。《说文》解释“叒”:“日初出东方汤谷,所登榑桑,叒木也,象形。”段玉裁注进一步解释说,“叒”象的是“枝叶蔽翳”之形,而《康熙字典》则说是“象众手之形”,都对。尤其“桑”字就是从“叒”加“木”而来,按照《康熙字典》的意思,桑树就是大家都来采叶子的树,太形象了。
第二,前文说过扶桑又叫“扶木”或“榑木”,再看《说文》如何解释“榑”:“从日在木中”之形,也就是神话里所说的太阳栖息于此的意思。
第三,“榑”与“扶”还同音呢,“榑”是“从木尃声,防无切”,“扶”是“从手夫声,防无切”,声旁虽然不一样,切法和结果却完全一致,可谓殊途同归。
综上,榑桑= 日栖之桑= 扶桑= 叒木= 若木,我们可以直接在“扶桑”与“若木”之间画等号了。
扶桑与若木的分化,是神话发展的必然。日落时分,先民西望天际,看到夕阳悬在高树间,放射出最后的光华,很容易将这样的巨树理解为日入之处。那么,他们在西方为扶桑配上一株对偶树,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我以为,虽说到屈原的时代扶桑与若木都尚未完全分化,但“西方有棵日落树”这个概念,却可能远早于战国就出现了。从有概念到有名目,到该名目得到大家认可,这中间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们从这个例子中倒是可以得窥古代神话造名法之一斑。
上古神话中,西边还有一棵巨大的桑树,叫作“穷桑”,它是西方天帝少昊父母的爱情树(相关故事详见《爱在星河之西》章节)。我个人以为,穷桑应该就是若木。穷桑,意为大地穷尽之处的桑树,当年少昊母皇娥沿着银河泛舟西游至此,邂逅金星之子,可见此树正生在大地的西极。故事虽然没有说明穷桑的职能,但从它的位置、大小、树种看,应该就是若木了。
关于汤谷、旸谷、阳谷。
“汤谷”,意思是太阳洗澡的山谷;“旸谷”也作“阳谷”,意思是太阳居住的山谷;“汤谷”与“旸谷”字形相近,意思相关。总而言之,这三个词都指同一个地方,共享同一个“门牌号”(参见日神羲和章节)。扶桑生长在汤谷中是《海外东经》的说法,到《十洲记》就改为生长在“碧海”之中,又开始嫁接扶桑国的仙话。本节故事中说仙人吃了扶桑树结出的桑葚浑身金光,还
会飞,就是从仙话记载中来。从这一细节看,扶桑树的故事带有明显的蓬莱系的特点。
建木和昆仑山都是天梯,但应该是不同神话系统的天梯。建木生于都广之野。根据古文献对都广之野的描述可知,它跟昆仑山肯定不是一个地方。据学界考证,都广之野可能是指成都平原(袁珂),那么建木就是古蜀人、古蜀巫的天梯了。又有人说,建木的原型,其实是大麻,群巫服食了大麻集体致幻,由此升天得见鬼
神,所以建木被视为天梯(蔡大成)。
古蜀人以自己生活领域中的神树为世界中心,古代西北氏族以昆仑山为世界中心,两个“中心”证明了故事来自两个不同的源泉。当然,对于古蜀文化的源流及性质现在还有诸多争议,它是不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也没有定论。不过大致看起来,古蜀文化与东方文化或中原文化是有交集的,与昆仑文化或许也有一定关系,但
就目前证据看还不明显。三星堆那株有着九枝九鸟的青铜神树,可能是建木,也可能是扶桑树的变形(枝上鸟可能为太阳鸟),或者是古蜀人其他信仰中的神树。古蜀神话故事见后文章节。
有人因为建木与昆仑山都是天梯,又都自居天地之中心,便将建木嫁接到昆仑山上,认为所谓天梯,实指昆仑山顶生长的建木,我以为不妥。建木就是建木,它独立承担着天梯的功能,分量已经骇人听闻,不需要再与昆仑山捆绑来增加神性。
山与木是两类不同材质的天梯,不同民族有不同的想象。除了昆仑山,肇山、登葆山、灵山(巫山)等高山也是天梯;除了建木,藤萝、凌霄花、葫芦、马桑树等植物也是天梯,可见不同原始思维方式各有流布,并行不悖。
这里多说一句马桑树。有学人认为,与建木类似,马桑树的果实含有神经毒素马桑内酯,也能使人昏迷致幻,便于交通鬼神,所以才被视为天梯。
前文提到,建木是天帝大皞借以往返于天庭与人间的天梯。大皞就是太皞(太昊),古代东方殷民族的上帝。后世又有人将他与伏羲混到一起,叫作“太皞伏羲氏”。我个人极不赞成将太皞与伏羲合并(原因见太皞章节),本书中会一直将太皞与伏羲分开来聊。我以为,此处借助了建木上天的大皞,可能指的是伏羲(参见雷神之子章节)。如果你要问,古蜀人的天梯建木,怎么又给中原的伏羲和黄帝来攀爬了呢,而且,人家还特意指出建木就是黄帝所植造的啊,那么我只能说,大概这就叫神话的混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