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诺曼·里奇（Norman Rich），布朗大学历史学荣誉教授，国际关系专家，曾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博士学位。曾先后任教于布林莫尔学院、密歇根州立大学以及布朗大学，并协助指导布朗大学的国际关系研究项目。曾于普林斯顿大学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和牛津大学圣安东尼学院担任研究员。他还曾因在英德两国进行的研究工作，受到过古根海姆基金会和富布莱特基金会的资助。

　　《现代欧洲史（卷五）：民族主义与改革的年代1850-1890》是“现代欧洲史”系列的第5卷，主要讲述19世纪下半叶欧洲开始帝国主义扩张的进程。

　　1848年的革命清除了欧洲保守主义的极端支持者，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新的政治家，其中尤为重要的就是拿破仑三世。他作为民族革命初期的主要发起者，希望重建法国在欧洲大陆的统治地位，但是却被俾斯麦操控下的德意志帝国击败了。德意志于1871年取得政治统一，之后开始了军事扩张。在首相俾斯麦的纵横捭阖之下，德国与俄国、奥匈帝国建立同盟体系，这一体系不仅揭开了19世纪下半叶欧洲国家在和平时期缔结秘密条约的历史，而且主导了“一战”前夕的欧洲国际关系格局。

　　民族革命也推动了这一时期的帝国主义扩张。新兴的民族国家刚一独立，就被卷入帝国扩张或者反抗帝国扩张的浪潮。德国、意大利与英法俄在非洲、亚洲和美洲争夺殖民势力范围，在不到半个世纪里，他们几乎控制了这些地区所有未开发的土地，最终建立起称霸全球的欧洲辉煌。

　　这本书是我看过的《现代欧洲史》系列里zui好的一本，它讲述了许多背景历史，诸如克里米亚战争与现代战争的出现；俾斯麦的执政时期（也被称为“欧洲的俾斯麦时代”，在此之前依次是梅特涅时代、拿破仑时代、开明君主时代以及太阳王时代），书中还讲述了普法战争与俾斯麦的大陆同盟体系，这个体系像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但是却给欧洲带来了难得的和平。

　　——读者评论

　　俾斯麦联盟体系的高潮

　　伴随费里政府的垮台，法国国内迅速出现了对费里政策的反对声音。殖民扩张已经让法国在海外与其他国家发生了代价高昂的冲突，也激起了诸多反对之声。对于许多法国的爱国人士而言，整个殖民交易似乎就是德意志布下的一个局，要转移和分散法国恢复阿尔萨斯–洛林的资源和注意力，而费里与俾斯麦的合作就是叛国。法国在印度支那战败，法国爱国主义团体焦虑不安，要求收回阿尔萨斯– 洛林地区，这使得法国的反德意志情绪强势复苏。而基本上就是这股情绪将能够带领法国成功复仇、对抗德意志的布朗热将军推上了高位。

　　在法国出现反德意志浪潮和布朗热地位上升的同时，俄国在保加利亚遭遇挫败，同样也引发了反德意志的浪潮。俾斯麦再一次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危险的外交境地。三国联盟在1887 年失效，而俄国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续订。尽管俄国沙皇不喜欢法国的共和政府，但俄国很有可能与法国联盟。而一旦俄法联盟，两国中任何一个性急的领导人都可能决定是时候与德意志和奥地利进行清算了。到时候德意志就腹背受敌，面临着战争的威胁。即使德意志在这场战争中获胜，也收不到任何的好处，无法弥补其在战争中付出的高昂代价和遭受的危险。所以到目前为止，对于德意志而言最好的政策就是维护和平，而如何维护和平则成为俾斯麦政治生涯中最难处理的问题之一。

　　俾斯麦通过一系列最为复杂、精明的联盟解决了这一难题。俄国最初在1886 年确实是拒绝继续三国联盟的，很明显，俄国对于奥地利的不信任使得俄国不可能与奥地利达成什么协议，就像法国不可能与德意志达成协议一样。但德意志与俄国之间达成协议却并非不可能，而这似乎也是防止法俄联盟、避免德意志腹背受敌最简单、最显而易见的办法。可是要与俄国联盟，德意志就要消除俄国对德政策的所有怀疑，让俄国看到与德意志结盟比与法国结盟所能获得的更具实质性的好处。

　　同时，俾斯麦不打算抛弃奥地利，也无意让俄国在东欧占据政治主导地位，扰乱欧洲大国间的势力平衡。如果德意志要偏向俄国一方，奥地利就要获得额外的支持来保证其在东欧的位置。而实际上奥地利会成为反俄联盟的核心，德意志不加入反俄联盟，所以就有与俄国讨价还价的自由。

　　奥地利在几个大国中最明显的盟友就是英国，但如果要战胜英国的孤立主义，就要使英国确信结盟国家能够分担其控制俄国的重担，德意志与奥地利不会允许俄国将势力扩张到地中海地区。只要有其他国家的支持，土耳其就能够作为对抗俄国的一个盟友。奥地利已经与塞尔维亚、罗马尼亚和意大利组成了防御性同盟，保加利亚对俄国仍然怀有敌意。有了英国、意大利、土耳其以及巴尔干地区国家的支持，奥地利的处境就会极好。德意志也能够对俄国做出必要的让步，因为俄国会被奥地利联盟所限制。这样的联盟会给德意志带来进一步的好处，置法国于孤立无援之地。

　　在1886 年的最后几个星期和1887 年年初，俾斯麦忙于进行四项谈判：恢复三国联盟，确保奥地利背后不受意大利的攻击；签订一个以奥英两国为主的协议，维持巴尔干地区和近东的现状；签订一个以英国、意大利和奥地利为核心的协议，维持地中海地区的现状；签订一个德意志与俄国之间的协议。

　　这个复杂联盟网络中的第一个三国协议就是1887 年签订的所谓的《第一次地中海协定》（The First Mediterranean Agreement of 1887），这个协定并不是正式的条约，而是相关国家以互换照会的形式秘密签订而成。协定旨在维持地中海地区、土耳其和巴尔干国家的现状。意大利支持英国在埃及的政策，英国支持意大利在北非的政策，英奥之间的照会强调了两国在近东的共同利益。虽然照会措辞松散，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但还是为相关国家的合作及共同利益的明确提供了基础。

　　1887 年2 月20 日，三国联盟又续签了五年。意大利清晰地看到法、俄两国的反德意志情绪增加了意大利作为盟友的重要性，因此提高了与自己结盟的代价。之前的三国联盟条约没有改动，但为了满足意大利新增的要求，条约增加了独立的、秘密签署的奥地利–意大利、德意志– 意大利照会作为补充条款。奥地利– 意大利照会旨在维持近东的现状，规定如果不能维持现状的话，意大利就会参与到近东的事务之中。德意志– 意大利之间的照会旨在维持北非的现状，德意志做出承诺，如果法国在北非的行动威胁到了意大利的利益，德意志会予以协助。英国也对意大利做出了同样的保证。俾斯麦有信心，德意志和英国能够一起防止意大利滥用这些承诺中的支持。

　　随着《第一次地中海协定》的签署，以及三国联盟条约的续签，形势已经明朗，俾斯麦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与俄国进行沟通。正如俾斯麦料想的那样，虽然俄国沙皇断然拒绝与奥地利继续签订任何协议，但并不反对与德意志签订协议。即使如此，俄国与德意志之间的谈判仍是相当困难的。俾斯麦最需要的是俄国做出保证，如果法国攻击德意志的话，俄国要保持中立，但俄国对此犹豫不决。

　　最终，1887 年6 月18 日俄国与德意志之间秘密签署了一个为期三年的《再保险条约》（Reinsurance Treaty）。两国在条约中达成共识，一旦其中一国被卷入与第三国的战争，则另一国要保持中立，但这一条款并不适用于德意志发动的对法战争，也不适用于俄国发动的对奥战争。两国承诺维持巴尔干地区的现状；德意志对俄国在保加利亚的利益做出特别认可。两国确认了战时封闭直布罗陀海峡的原则。该条约中最重要的事项在于一份绝密协议：德意志表示支持俄国重建在保加利亚的影响力，反对亚历山大· 巴滕贝格王子复辟。德意志还承诺会对俄国进行道义和外交上的支持，支持俄国为控制其“帝国关键点”君士坦丁堡和直布罗陀海峡所采取的任何必要举措。所以，俾斯麦在德意志利益不会直接受到影响的地方向俄国的行动自由提供了外交支持，只是他此前已经帮助奥地利形成了一个国家联盟来维持这些地方的现状。

　　《再保险条约》的主要成就是降低了法俄联盟的概率，或者至少是降低了法俄联盟直接对抗德意志的概率。只要法国不确定俄国会支持自己发动对德战争，法国就不太可能袭击德意志。

　　这一条约在其正式生效之后的几个月里价值显著。1887 年年中及1888 年，布朗热主义（Boulangism）在法国达到巅峰。尽管俄国百般阻挠，在1887 年大选中，斐迪南· 萨克森· 科堡王子（Prince Ferdinand of Saxe-Coburg，1861—1948）还是成为保加利亚王子，对此俄国的不满也上升到新的高度。如果没有《再保险条约》，法俄两国极有可能结成联盟。

　　1887 年法俄两国反德意志情绪的加深，使俾斯麦不再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再保险条约》，而是竭尽全力地加强地中海联盟来对抗法俄两国。同一时期，法俄两国在殖民地问题上针对英国进行合作，这有利于俾斯麦采取行动，因为这使英国政治家意识到了法俄合作潜在的危险性，也更易于接受他们要在近东采取更明确行动的观点。

　　1887 年12 月12 日，奥地利、英国和意大利以互换照会的方式签订了《第二次地中海协定》（The Second Mediterranean Agreement）。协定重申了维持近东现状的原则。最重要的是，这一协定强调了保持土耳其独立、不受任何外国势力控制的重要性。土耳其将不会放弃任何权利，也不会允许任何外国势力占领保加利亚、直布罗陀海峡或是小亚细亚（Asia Minor）的任何地方。协定签署国同意帮助土耳其抵御侵犯，捍卫主权。如果土耳其没能抵挡住侵犯，则为保护土耳其的独立地位，这三国将考虑暂时占领土耳其，为其提供正义帮助。

　　1887 年各种条约中的条款都是保密的，但为了增加条款作为维护和平工具的有效性，条约的内容梗概可以泄露——这是对潜在侵略国的一种警告。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生效的那些同盟不同，此时俾斯麦促成的同盟并没有将大国划分为两个敌对的阵营。相反，却将各大国都置于一个环环相扣的网络之中，包括德意志在内，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确保自己发动侵略战争时会得到支持。而与此相反，侵略国要面对力量强大的防御同盟，这些同盟或是基于相互的同盟条约，或是基于天然的同盟。因为这一体系会有效对抗任何扰乱现状的势力，所以对于任何国家的沙文主义的鼓动者而言，都是一种遏制力量。

　　俾斯麦促成的条约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些条约为相关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所有的签署国都愿意遵守条约以维持既得利益。同时，正式的条约都有一定的有效期，以免任何国家受限于一个特定的条约而变得厌烦。当条约的期限一到，它就会被废止，或是根据国际局势的变化而重新商议更新，因为所有国家都希望能够得到某种形式的支持或保障。

　　俾斯麦同盟体系中最薄弱的一环是旨在维持欧洲领土和政治现状的“梅特涅式协调”。绝大多数欧洲国家都不满意欧洲的现状。俄国和奥地利对欧洲东南部虎视眈眈；法国有意收回阿尔萨斯– 洛林；意大利觊觎特伦托、的里雅斯特和达尔马提亚海岸（Dalmatian coast）。在俾斯麦的同胞当中，有越来越多的人批评他对德意志现状容易满足，如果德意志继续守着欧洲中部有限的领土，那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德意志作为一个大国的未来进行猜测。德意志的民族主义者想要更多的领土，或者是海外扩张，或者是东欧扩张；军队领导人和外交家都希望停止外交策略，直接与法国、俄国进行战争，一劳永逸地彻底结束这些危险。

　　俾斯麦任职期间控制住了这些国内的不安情绪，凭借其影响力和能力维护和平，维持欧洲的现状。但在1888 年，德意志新皇帝继位，接受了最不负责任的国家扩张的要求。自1890 年俾斯麦被撤职后，俾斯麦的联盟体系就开始瓦解，而新的联盟开始形成，欧洲被划分成两个军事阵营。俾斯麦被撤职不仅标志着德意志国内一个时代的结束，更标志着国际事务中一个时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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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前言5

地 图11

第一章 经济与社会变革

生产革命…………002

新型农业·工业化席卷欧洲·建筑业、交通运输业、通信

业·经济企业的新规模

工业化对社会的影响…………019

人口变革·女性角色的转变·城市化与社会转型

第二章 思想与文化氛围

基督教会的深远影响…………038

物质主义和现实主义：新权威原则…………044

信仰科学：达尔文与达尔文主义·古典自由主义的黄金时

代·社会主义；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民族主义

抗议之声：尼采…………066

艺术…………070

流行艺术与官方艺术·文学：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绘画：现实主义与印象

派·音乐：浪漫主义和民族主义

第三章 国家权力日益增长

国家的新要求…………096

官僚政府的扩张·军队与新型武器·义务教育

帝国主义…………101

第四章 “欧洲协调”的瓦解

路易·拿破仑与法国新统治…………113

总统与议会·1851 年政变

克里米亚战争，1854—1856…………118

战争实况·战后余波

第二帝国…………132

经济政策·自由帝国·帝国外交政策·第二帝国的衰落

第五章 1850—1870 年的民族革命

哈布斯堡帝国…………148

解放农民与工业革命·弗朗茨·约瑟夫·施瓦岑贝格政府与巴赫体系

意大利的统一…………161

加富尔·加富尔的外交·1859 年战争及其后果·加里波第征服意大利南部·加富尔和

加里波第

德意志的统一…………173

德意志邦联以及普奥竞争·1862 年之前的普鲁士·普鲁士的宪法斗争·俾

斯麦·俾斯麦的政策·波兰起义·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问题与丹麦战

争·1866 年普奥战争·普鲁士宪法纠纷的终结

普法战争…………199

第六章 大英帝国与俄国的改革进程

19 世纪中期的大英帝国…………210

帕默斯顿·1867 年之前的国内改革·1867 年《改革法案》·格莱斯顿的首届内

阁，1868—1874·迪斯雷利的第二届内阁，1874—1880·格莱斯顿的第二届

内阁，1880—1885·格莱斯顿与索尔兹伯里，1885—1895

1850 年之后的俄国…………246

亚历山大二世与改革问题·农奴解放·地方政府、司法机构和军队的改革·俄国工业革命·酝酿革命·亚历山大三世·领土扩张

第七章 新政府

法国，1870—1890…………270

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开端·1875 年宪法·议会制的胜利·共和党人的共和

国·布朗热危机

1890 年之前的意大利…………290

统一问题·政治演变

1890 年之前的哈布斯堡帝国…………296

奥匈帝国的建立·协定之后的奥地利·1867 年之后的匈牙利

德意志帝国，1871—1890…………315

文化斗争·与自由主义人士的新冲突以及反社会主义运动·新的政治融

合、保护主义与经济扩张·国家社会主义·金融危机与俾斯麦倒台

第八章 寻求国际新稳定，1871—1890

寻求东欧稳定…………336

三大国的首次联盟·巴尔干危机，1875—1878·柏林会议·1879 年德奥

联盟·三大国再次联盟·奥地利对巴尔干政策·保加利亚问题

寻求西欧稳定…………348

德意志与法国·1882 年三国联盟·英国占领埃及·俾斯麦的殖民政策

俾斯麦联盟体系的高潮…………356

充满希望的黄金时代…………363

推荐阅读…………365

专有名词对照表…………3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