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体系创造:中国与世界比较文学的对话
一、中国比较文学理论体系的创造
什么是中国对于比较文学这一国际性学科的独特贡献?当前极为流行的一种看法是,中国代表了东方文化与文学,所以中国加入比较文学研究就代表了东西方对话。笔者认为,这种说法难以服人,比较文学是世界多种文明与民族文学之间的比较研究,必然有多种文明文化与民族参加,否则就不是比较文学。事实上无论是印度或是日本早已经作为东方民族在这一学科里与西方对话,在这方面,中国并不是先行者,我们也没有必要将中国作为东方民族的唯一代表来标榜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意义。
另一种曾经在港台地区比较文学界相当流行并且影响波及大陆的看法是,中国用西方理论阐释了中国文学,称之为:“阐发研究”,这是中国比较文学的贡献。笔者认为,这种观念同样无法立足,如果中国比较文学的意义只在于阐发西方理论,那么这种研究充其量不过是西方理论的映像,与现实相隔三重。其实最有讽刺意义的是赛义德(EdwardSaid)等人则早已经以后殖民主义批评了西方理论,指其为西方中心主义,我们何苦要成为西方理论的殉葬品呢?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这种已经过时的“阐发论”竟然还引起了美国比较文学学者的不满,讥之为“地方主义”的产物,对汉学家们大加挞伐。
这正所谓“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笔者以为,中国比较文学学科发展20余来年,最重要的成就在于我们首先提出了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体系的创造,并且初步建立了一种具有认识论、本体论、方法论与形态论的理论框架,这种理论涵盖比较文学学科的基本特性,有一定的普适性,并且有自己的逻辑基础与独特话语,从而使世界比较文学学科发展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这是中国人对于世界比较文学学科发展的重要贡献,是欧美与其他国家的学者所不曾有过的。
1999年笔者首先撰文在《中国比较文学》杂志上提出比较文学学科理论创造的目标,继而于2002年在《比较文学高等原理》、《比较文学基本原理》、《比较文化学》等著作中建立了系统的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学的学科理论体系,这是英美学者曾经想过但是没有达到的目标。早在20世纪中期,美国学者韦勒克(Rene-Wellek)在其《比较文学的危机》一文中有过创立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想法,可惜的是并未见到他的实际行动。以后多年来,比较文学学科曾经一度迅猛发展,一派繁荣。但是无可讳言,这种繁荣之下隐藏着危机,危机就是缺乏学科理论体系的创造。所以近年来世界范围内比较文学研究出现明显的衰退,主要表现为:第一是学科范围不明,什么是比较文学的研究对象和中心不明确,特别是研究中心不明。近年来文化研究、翻译研究、西方文学批评等其他独立研究领域被拉进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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