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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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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瓦尔登湖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12509009
  • 作      者:
    (美)亨利·戴维·梭罗著
  • 出 版 社 :
    国际文化出版公司
  • 出版日期: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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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尔登湖》在19世纪美国文学中被公认为*受欢迎的非虚构作品,迄今已有200种以上不同的版本。曾被誉为“重塑读者人生的25本书之一”(美国国会图书馆评语),“美国文学中无可争议的6本或8本传世佳作之一”(美国著名批评家约瑟夫?伍德?克鲁奇评语),英国著名作家乔治?艾略特也称赞它是一本超凡入圣的好书。梭罗在《瓦尔登湖》结束语中所写下的隽永箴言,直至今日,依然令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个人只要充满自信地朝着他梦想指引的方向前进,努力去过他心中想象的那种生活,那他就会获得在平时意想不到的成功。”
  “遮住我们眼睛的亮光,对我们无异于黑暗。唯有我们清醒的时候,天光才大亮。天光大亮的日子多着呢。”
  梭罗还在书中旁征博引了孔子、孟子等先秦贤哲的经典言论,总计有9处之多。崇尚自然、天人合一、民胞物与、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等传统哲学思想,成为梭罗在阐发自己的思想论点时的有力支柱。而这些经典言论经过作者的引用之时也被赋予了新的诠释。相信对于中国读者而言,阅读本书也将是一种拓展思想视野的饶有意趣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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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亨利·戴维·梭罗(1817—1862),美国超验主义作家、哲学家。毕业于哈佛大学,其思想深受爱默生影响,倡导朴素、真实、清醒、自然的生活方式。1845年春天,他在老家康科德城瓦尔登湖边树林中建起一座木屋,从此日出而作——耕作,日落而作——写作。1847年,他完成长篇散文《瓦尔登湖》的初稿,后又历经五年的反复修改、增补、润饰,终于向世人奉献出这部不朽之作。梭罗才华横溢,一生创作了二十多部散文集,被称为自然随笔的创始者。其文简练有力,富有思想性,在美国文坛独树一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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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1845年7月4日,适逢美国独立日,哈佛毕业生、年方28岁的梭罗,来到离家乡康科德镇不远的瓦尔登湖,在那里建造了一栋小木屋,每天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忙时劳作,闲时读书、写作。在这种优游从容的湖边生活中,梭罗一边观察记录下众多美妙的天然风景和动植物见闻,一边积极探索生活的真谛,思考各种社会问题。《瓦尔登湖》一书就是他在湖畔生活、观察、思考的实录。其文字简洁率真,擅用双关语,涉笔成趣,具有一种亦庄亦谐的独特韵味,字里行间闪耀着作者的智慧光芒。
  全书精彩描述了自然界的四季更迭,以春天开始,经历了夏天、秋天和冬天,又以春天结束,这正是一个生命的轮回,终点又是起点,生命开始复苏。书中有大量关于大自然的精彩描写,其对动植物追述渊源、观察研究之精当、地道,与博物学家相比也毫不逊色。他在对大自然的描述中常常将自己的心得体会点染其间,颇多神来之笔,形成了独具一格的文学佳构,被誉为是《瓦尔登湖》一书中的精华所在。
  作者还在书中谈天说地、纵古揽今,痛斥社会时弊。其行文之精妙,剖析之深刻,令人叹为观止。其中很大篇幅谈到人与大自然要和谐相处。他主张人应该过一种有深刻内容的返璞归真的生活,要致力于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像大自然那样从容地度过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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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下面这些篇章,或者说写这里头大部分篇章时,我正形单影只地住在马萨诸塞州康科德a的瓦尔登湖畔树林子里我亲手搭建的一间小木屋里,离左邻右舍一英里,仅凭一双手养活自己。我在那里住了两年零两个月。如今,我又是文明生活中的匆匆过客了。
  要不是我的乡友们细致入微地探听我的生活方式,我本来不作兴向读者念叨私事,有渎清神,尽管有人会认为我的生活方式不可理喻,可在我看来并不尽然;而且,考虑到当时情况,我反而觉得非常合理。有人问我有些什么可吃的,我是不是感到孤独,我害怕不害怕,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另一些人则好奇地想知道我的收入中有多少捐给慈善事业了。还有一些拖家带口的人问我抚养了多少个贫困儿童。因此,我在本书中对其中某些问题做出回答,要请那些对我并不特别感兴趣的人多多包涵。大多数书里,都不使用第一人称“我”这个字儿。在这本书里,“我”将保留第一人称。“我”字用得特别多,就成了本书的一大特色。其实,不管哪本书,说到底,都是第一人称在说这说那,不过我们往往把它给忘了。要是我既有自知之明又有知人之深,那我断断乎不会大谈特谈我自己的。不幸的是,我阅历很浅,只能局限于这一个主题。再说,我还要求每一个作家,迟早都能朴实无华、真心实意地写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仅仅写他听说过的别人的生活;写一些就像他从远方寄给亲人那样的书简,因为他只要真心实意地融入生活,一定是在离我十分遥远的地方。本书中这些篇章,也许对清贫学子特别适合。至于我的其他读者,他们会接受他们认为适合的那些部分。我相信,没有人会把撑破线缝的衣服穿上身,因为衣服只有合身,穿着才舒服。
  我想要说的事儿涉及更多的,倒不是中国人和桑威奇群岛人a,而是阅读以下这些篇章的,据说都是住在新英格兰b的读者诸君。就是说,有关你们的生存状况,特别是你们在当今世界上的外部状况或者现实环境,你们这个镇究竟是什么样儿,是不是非得坏成目前这个样儿,还能不能改善得好一些。我在康科德去过许多地方,所到之处,不管是商店、公事房、田野,依我看,居民们都在以上千种惊人的方式苦修补赎。我听说过婆罗门的信徒在烈火中打坐,两眼直瞅太阳;或者说,身子倒悬于烈焰之上;或者说,侧转脑袋仰望苍穹,直到他们身体无法恢复自然姿态,这时脖子是扭曲的,除了流汁啥都进入不了胃囊中去;或者说栖身在一棵树底下,今生今世把自己跟链子拴在一起;或者说就像毛毛虫,用自己的身子丈量各大帝国的疆土;或者说一条腿站在立柱顶端—即便是这些有意识的赎罪苦行,也不见得比我每天见到的情景更不可置信,更令人触目惊心。赫拉克勒斯a的十二件苦差使与我的邻居们所经受的困苦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因为赫拉克勒斯毕竟只有十二件苦差使,好歹做完了就告结束;可是我从来没见过我的邻居们捕杀过任何妖魔鬼怪,或者服完过任何苦役。他们没有得到过像伊俄拉斯b那样的好友相助,用通红的烙铁把九头蛇的蛇头烧掉,不过九头蛇嘛,一个蛇头刚除掉,两个蛇头马上又长了出来。
  我看到年轻人,亦即我的乡友们,他们继承了农场、房子、谷仓、牲畜,以及各种农具,因为这些家产来得容易,但要舍弃却很难,乃是他们的不幸。他们还不如出生在空旷的牧场上让狼喂养成人为好,他们就可以两眼更亮地看到他们应召去干活的田地是个什么样儿。谁让他们成为土地的奴隶?为什么有人只好含垢忍辱,有人就可以坐吃他们的六十英亩c收成?为什么他们一生下来就得开始给自己挖坟墓?他们本该像常人那样过日子,推着他们眼前所有这些东西,尽可能把日子过好。我碰到过好多可怜虫,他们几乎被沉重的负荷压垮了,连气都透不过来,在生活道路上爬行,推动一座七十五英尺长四十英尺宽的谷仓、从来不打扫的奥吉厄斯的牛棚d,祖传一百英亩土地还得耕种、除草、放牧、护林!没有祖产继承的人,固然不被祖产继承而来的拖累折磨,但他们却要拼命地干活,方能培育自己几立方英尺的血肉之躯。
  可是人们常在误导下辛勤劳作。人的音容才智很快被犁入泥土中,化成肥料。正如古书里所说受一种似是而非、通称必然的命运支配,人们积累的财宝会遭到虫咬、锈坏,而且诱贼入室偷盗a。这是一个笨伯的一生经历,他们要是生前也许还不明白,那么在临终前准会明白。据说,丢卡利翁和庇娜是从头顶向身后扔石头才创造了人类或者有如罗利d铿然吟咏过的诗句—
  从此人心坚硬,任劳任怨,
  证明我们的躯体源自岩石。
  如此盲从荒谬的神谕,将石头从头顶往身后扔去,不看一看它们都掉落在了什么地方。
  大多数人,即便在这个相对自由的国家,仅仅因为无知和误导,要应对的是虚假的忧虑,没完没了的粗活,却采撷不到更美好的生命果实。他们的手指,由于操劳过度,极其粗笨,而且一个劲儿颤抖,实在没法摘果子了。说真的,劳动的人没得闲暇休息,使身体得以日渐复原。他无法保持最洒脱的人际关系,他的劳动到了市场上就不免贬值。他除了做一台机器以外,哪儿有空去干别的什么来着。他怎么会记得自己是无知呢—他正是靠了无知才成长起来—尽管他时不时让自己的知识派用场。有时我们应该无偿地让他得到温饱,并用我们的补品去使他恢复健康,然后才好对他评头论足。我们天性中最优秀的品质,好似水果外皮的粉霜,只有精心加以呵护才保得住。可是,我们不管对待自己也好,还是对待别人也好,都缺失如此温情柔意。
  我们全都知道,你们里头有些人挺穷,觉得求生很不易,有时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我毫不怀疑,你们里头读这本书的一些人,进餐后付不出钱来,或者说衣鞋快要穿烂,或者早已穿烂了也没钱添新的,即便如此,你们还忙里偷闲,阅读这几页文字,而这一点儿时间却是从你们的债主那儿借来或偷来的。你们里头好多人,一望可知,过的是多么卑微、鬼鬼祟祟的日子,反正我阅历丰富,看得一清二楚。你们老是身陷困厄,很想做一点儿事来还债,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泥坑,拉丁文叫作aesalienum,亦即是指别人的铜钱,因为他们的钱币是用铜铸成的;你们生前,乃至于最后入土掩埋,使的都是别人的铜钱;你们老是说好还债,满口答应还债,明天就还,直到今天死了,债并没有偿还;你们竭力讨好求宠、获得惠顾,并且还使尽浑身解数,只图自己不吃官司坐大牢;你们撒谎,溜须拍马,选举投票,自愿被那套繁文缛礼框住,要不然,你们自己大吹大擂,营造一种稀溜溜的慷慨大方的氛围,以便说服你的邻居让你给他们做鞋子,制帽子,缝衣服,造马车,或者给他们代买食品杂货,反正为了防备日后生病而攒下点什么,没承望倒把自己累得病倒了。你把一点儿钱塞到一只旧箱子里,或者在泥灰墙后头一只袜筒里藏过点什么,或者更加保险地塞进砖柜里,根本不管藏在哪里,也不管积攒多少。
  有时候,我暗自纳闷,我们怎能如此轻率地—我几乎要说—致力于推行那种万恶不赦、但有点陌生的所谓“黑奴制”,有那么多精明而诡秘的奴隶主在奴役南方和北方的奴隶。南方监工良心固然坏,北方监工良心更要坏,但是话又说回来,良心最最坏的还是你成为你自己的奴隶监工。胡扯什么人身上的神性!看一看大路上的车把式夜以继日地往市场赶,难道他心里还有什么神性在激动吗?他的最高职责是给驮马喂料添水!跟他的运货收益相比,他的命运算得了什么?他还不是在给一个炙手可热的乡绅赶车吗?他要什么神性呢?他要什么永世不朽?照他那副畏畏缩缩、鬼鬼祟祟的德行,整天价闹不清楚自己干吗胆战心惊,哪来什么不朽和神性,他仅仅是以奴隶和囚犯自居,以自己干的活儿挣个好口碑罢了。与我们的个人见解相比,公众舆论只是一个轻弱无力的暴君。一个人如何看待自己,这是决定了,或者换句话说,指明了他的命运。甚至在西印度群岛各省谈论空想的自我解放—又怎会有威尔伯福斯a来令其实施呢?不妨再想一想,这块国土的女士们,她们编织梳妆用的垫子,为世界末日作准备,对她们自己的命运却漠不关心!仿佛你尽管消磨大量时光,却于永生纤毫无损似的。
  人们在绝望中默默地过日子。所谓听天由命,就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绝望。你从绝望之城走向绝望之乡,还得拿水貂和麝鼠的勇气来安慰自己。甚至在人类所谓的游戏和娱乐下面,都隐藏着一种陈旧的却是下意识的绝望。两者里头根本没有玩儿的,因为只有工作之后才能玩儿。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做绝望的事才是智慧的一种特征。
  我们使用教理问答式的语言思考什么是人生的宗旨,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必需品和生活资料时,仿佛人们已经深思熟虑地选择了这种生活的共同方式,因为他们就是喜欢这种方式,而别的则一概不喜欢。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合此以外,别无选择。不过,神志清健的人都知道日出山河清。捐弃我们的偏见,从来不算为时太晚。任何一种思考方式或者行为方式,不管它有多么古老,如无确证都是不可信的。今天人人附和或者予以默认的真理,明天却有可能成为谬论,而这种谬论只不过是缥缈烟雾,有人却坚信,那是雨云,会把甘霖洒向他们的农田。老人说你不能做的事,你不妨试一试,却发现你是能做的。老人有老办法,新人有新招数。古人也许不知道添上燃料,火苗儿就灭不了;新人会在火车锅炉底下放上一点干柴,就像鸟儿似的绕着地球飞转,正如老话所说:气死老头子。其实,老年人未必比年轻人更有资格做导师,因为老年人一生中获益也不见得比失去的更多。人们几乎可以质疑,即使是最聪明的人从生活中又能感悟出多少具有绝对价值的东西呢。说实话,老年人没有什么至关紧要的忠告给年轻人的,他们自己的经验如此不够完美,他们一生中又遭到如此惨败,他们必须承认那都是咎由自取;也许他们还有一些有悖于那种经验的信心,可惜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我在这个星球上已生活过三十来年,还没有听到我的长辈说过一句可谓有价值的,乃至于热忱的忠告。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也许他们对我说不出什么深中肯綮的话。这就是生活,一个在很大程度上我还没有尝试过的实验;他们倒是尝试过了,但对我丝毫无益。如果说我有什么自以为有价值的经验,我一定会想,这可是我的贤师们都还没有说过的呢。
  有一个农夫对我说:“你不能光吃蔬菜过活,因为蔬菜对骨头毫无营养可言。”于是,他虔诚地奉献一部分时间,给自己的骨骼系统提供滋养;他一边说,一边跟在耕牛后头,而他的那头耕牛就靠蔬菜长成的骨头,却不顾一切障碍,使劲儿拖着他和他的耕犁往前赶。有些东西在某些人的圈子里,那些最无助、病得最重的人,确实是生命的必需品,但换了一个圈子,却仅仅成了奢侈品,要是再换一个圈子,则完全成了未知之物。
  整个人类生活领域,不论山巅还是峡谷,在有些人看来,已被前人涉足过,所有问题也都被关注过。按照伊夫林a的说法:“聪明的所罗门曾经下令,规定树与树之间应有的距离;罗马地方官也曾规定过,你可以多少次到邻居的地头上,去拾落下来的橡实而不算非法侵入,多少份橡实应归邻居所有。”希波克拉底b甚至给我们留下了如何剪指甲的方法,就是说我们的指甲应剪得不可过长,也不可过短,与手指头并齐。有人认为如此枯燥与无聊会将有一个农夫对我说:“你不能光吃蔬菜过活,因为蔬菜对骨头毫无营养可言。”于是,他虔诚地奉献一部分时间,给自己的骨骼系统提供滋养;他一边说,一边跟在耕牛后头,而他的那头耕牛就靠蔬菜长成的骨头,却不顾一切障碍,使劲儿拖着他和他的耕犁往前赶。有些东西在某些人的圈子里,那些最无助、病得最重的人,确实是生命的必需品,但换了一个圈子,却仅仅成了奢侈品,要是再换一个圈子,则完全成了未知之物。
  整个人类生活领域,不论山巅还是峡谷,在有些人看来,已被前人涉足过,所有问题也都被关注过。按照伊夫林a的说法:“聪明的所罗门曾经下令,规定树与树之间应有的距离;罗马地方官也曾规定过,你可以多少次到邻居的地头上,去拾落下来的橡实而不算非法侵入,多少份橡实应归邻居所有。”希波克拉底b甚至给我们留下了如何剪指甲的方法,就是说我们的指甲应剪得不可过长,也不可过短,与手指头并齐。有人认为如此枯燥与无聊会将生活的多样化和欢乐消耗殆尽,这种看法毫无疑问如同亚当a一样古老。然而,人的各种能量从来还没有被估量过;我们也不应该根据任何先例来判断人的能量,尝试过的事委实太少了。不管你迄至今日经受过多大失败,“别难过,我的孩子,有谁会指派你去做你未竟之事呢?”
  我们可以通过成千种简单的测试,来考验我们的生命:比方说,这是同一个太阳,它使我种的豆子成熟,同时也照亮了就像我们地球一样的整个太阳系。这点我只要记住了,就可以少犯一些错误。但我在锄豆子地时却没有这种想法。星星是好多神奇的三角形的顶点!宇宙间形形色色的宿或宫中,有多少相距很远的不同物种,却会在同一个时刻思考着同一个事物!如同我们的各种体制一样,大自然和人生也是形形色色。有谁能说清楚别人的一生会有什么样前景呢?我们在一瞬间彼此两眼相望,难道说还有什么比这更伟大的奇迹吗?我们应该在一个钟头里经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时代;是的,经历所有时代中所有的世界。历史、诗歌、神话!—我可不知道阅读别人的经验,还会有什么能像阅读历史、诗歌、神话那样令人惊讶而又增长见闻呢。
  凡是我的邻居说是好的,大部分在我心目中却认为是坏的,如果说我有什么要反思,也许恰恰是我的正派作风。是哪个恶魔缠住了我,使我的所作所为如此这般正派?老人啊,那些最睿智的话儿你尽管念叨好了—你毕竟活了七十岁,活得还算体面—可我却听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声音,要跟这一切离得远远的。一代人抛弃上一代的劳绩,就像抛弃搁浅了的船。
  我想,我们可以笃笃定定地相信,比我们实际上相信还要多得多的事物。我们对自己的关怀能放弃多少,就能在别处诚心实意地给予他人多少。大自然既能适应我们的长处,也能适应我们的弱点。有些人无穷无尽地紧张焦虑,成了一种迹近不治的痼疾。我们生来就爱夸大我们所做的工作的重要性,可是又有多少工作我们还没有去做!或者换句话说,我们万一病倒了,又该怎么办?我们该有多么谨小慎微!我们决心不靠信教过活,只要能不信教的话;白日里老是提心吊胆,晚上我们又违心地做祷告,把自己托付给未定之天。我们如此彻底真诚地被逼着过活,既要崇敬自己的生命,又要否认变革的可能性。我们说:这就是唯一的生活方式;但既然从一个中心可以画出好多好多半径来,生活方式一样也有好多好多。一切变革都是奇迹,值得思考;而奇迹是分分秒秒都在发生的。孔子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a当一个人将想象的事实归纳为自己所理解的事实时,我敢预言说,所有的人最终都会在那个基础上打造他们的生活。
  让我们略费片刻,思考一下,我在前文提及的麻烦和焦虑,十之八九是些什么,有多少需要我们烦心,或者至少还得小心应对。我们尽管置身于一种徒有其表的文明之中,若能过上一种原生态的、开拓疆土的生活,还是颇有裨益,即使仅仅为了闹明白大量生活必需品是些什么,要用什么方法方可获得这些必需品;或者,甚至只消翻一翻商人的旧账本,看看人们在商店里买得最多的是什么,商店里存货是什么,也就是说,存量最大的杂货是什么。因为,时代固然在进步,但它对人类生存的基本法则并没有多大影响;就像我们的骨骼同我们祖先的骨骼相比,大抵也没有多大差别。
  依我看,生活必需品,是指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所获得的一切,或者换句话说,它从一开始(或者经过长期使用)就对人类生活变得如此须臾不可离,因此,没有哪个人,不管是出于野蛮、贫困还是哲学上的缘故,试图不靠它,独个儿地过活,即使有这样的人,那也是寥寥无几。许多人认为,从这个意义上讲的生活必需品只有一种,那就是—食物。对大草原上的美洲野牛来说,那就是几英寸长、可咀嚼的青草,可饮用的水,此外还要在森林里或者山阴处寻摸栖身之地。野兽需要的,不外乎是食物和栖身之地。在这个气候区,人的生活必需品可以极其精确地分为几大类:食物、住所、衣服和燃料;因为只有获得以上这些东西,我们方才可以自由地考虑真正的人生问题,并有望取得成功。人类发明不仅有房子,还有衣服、熟食;也许是偶然发现烤火可以取暖,后来使用了火,起先被看成是一种奢侈品,到目前围火取暖也成为一种必需品了。我们已看到,猫狗也都获得了这种第二天性。我们只要住处合宜,穿着适当,就能合理地保持体内的热量;可是,如果说我们住处过暖,穿着过厚,或者燃料消耗过多,也就是说,外部的热量大大地超过我们体内的热量,那岂不是说在烘烤人体了吗?自然科学家达尔文谈到火地岛a的原住民时说,他自己那一伙人穿得很厚实,围坐在火堆边一点儿也不觉得热,那时一丝不挂的野蛮人在离火堆老远的地方待着,达尔文惊讶地发现他们却被“烘烤得竟然汗流浃背”。同样,据说新荷兰人赤身裸体走来走去,若无其事似的,而欧洲人穿了衣服还冷得瑟瑟发抖。这些野蛮人的体质铁硬,和文明人的智质聪明,难道说不可以相互结合在一起吗?根据李比希a的说法,人体是一座火炉,食物即是维持肺内消耗的燃料。我们冷天吃得多些,热天就吃得少些。动物体内的热量是内部消耗缓慢的结果,内耗太快,就会出现疾病和死亡;或者换句话说,由于缺乏燃料,通风装置出了毛病,火就会熄灭。当然,生命的体温与火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但作为比喻也就只好到此为止。因此,从前文所述来看,动物生命这个词儿和动物体温这个词儿几乎可作同义词用;因为食物可以被看成维持我们体内之火不熄的燃料—而燃料只不过用来煮熟食物,或者说从体外来增加我们的体温—此外,住处和衣服也只是保持由此产生和吸收的热量。
  因此,就人体来说,最大的必需品就是保暖,保持生命的热量。我们为此就得何等含辛茹苦,不仅为了获取食物、衣服和住所,而且还要寻摸床铺,也就是我们的睡衣,从鸟巢和飞鸟的胸脯上掠夺羽毛来打造这个住所里头的栖身之地,就像鼹鼠在地洞尽头拿杂草和树叶子做窝儿一样!穷人动不动就发牢骚,说这是—个寒冷的世界;我们的大部分疾病,不论生理上的也好,社会上的也好,我们干脆都归罪于饱受风寒。在一些气候区,夏天会让人过上一种天上乐园似的生活。那时节,燃料除了煮熟他的食物以外,也就不是必需品了;对他而言,太阳就像是一团火,许多果实给太阳的光线煮熟了;一般来说,食物的品种繁多,而且又是唾手可得,衣服和住所已是完全用不着,或者说部分用不着。时下在这个国家,根据我的亲身经历,我觉得只要有几件工具:一把刀,一柄斧头,一把铁锹,一辆手推车,等等,就可以过日子了。对于好学之士,另添一盏灯,一些文具,再加上几本书,这些均属次要的必需品,稍微花上几个铜子儿就能获得。但是,有些人不太聪明,跑到地球的另一边,到了蛮荒和肮脏的地区,一门心思地做上一二十年生意,为了谋生—就是说,为了追求舒适温暖—到头来还是魂归新英格兰。奢侈的富人不只是得到令人舒适的暖和,而是热得太过反常;正如我前文所说的,他们肉体是在烘烤来着,不消说,是很切合时尚的方式a在烘烤。
  绝大多数奢侈品,以及许多所谓使生活舒适的物品,不仅不是必不可缺的,而且还极大地有碍于人类进步。就奢侈和舒适来说,最聪明的人的生活,甚至比穷人过得还要简单、朴素。古代哲学家,不论在中国、印度、波斯还是希腊,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从外表看,他们比谁都穷,从内心看,他们却比谁都富。我们对他们了解得不够。值得注意的是,我们毕竟还是常常听说他们呢。近代改革家和他们的民族救星,他们也都是如此这般。一个人唯有站在我们称之为甘于清贫的有利地位上,方能成为人类生活的公正、睿智的观察家。不论在农业、商业、文学或艺术中,奢侈生活结出的果实也都是奢侈。时下哲学教授比比皆是,但哲学家却一个也没有。然而,教授是令人艳羡的,因为教授的生活曾经令人艳羡。做一个哲学家,不仅要有奥博的思想,乃至于建立一个学派,而且还要热爱智慧,按照智慧的要求,过一种简朴、独立、豁达大度与富有信心的生活。不仅要从理论上,而且还要在实践中,解决生活中的一些问题。大学问家和大思想家的成功,不是帝王式的,也不是壮汉式的,通常都是侍臣式的成功。他们一味随流徇俗,应对生活变化,他们的所作所为,实际上跟父辈们如出一辙,压根儿成不了什么顶天立地的人类始祖。那么,为什么人类一直在退化呢?是什么使得许多家族没落?奢侈导致国家衰亡,那它的实质又是什么?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中,我们敢不敢说一点儿都没有奢侈味儿?即使在生活的外部形式上,哲学家也是处于时代前列。他不像他的同时代人那样饮食、居住、穿着和取暖。一个人既然做了哲学家,岂能没有比别人更好的方法来维持自己生命的热量呢?
  当一个人从我所描述的多种模式中得到了温暖,接下来他还想要些什么呢?当然不会是更多的同样的温暖,更多更丰盛的食物,更大更华丽的房子,更精美更大量的衣着,更多更持久更旺盛的炉火,等等。他获得了这些生活必需品之后,就不会再要那些剩余品,而要选择另外的东西了;那就是说,要摆脱卑微的劳动,开始度假,亲历生活中的奇遇。这里泥土看来对种子是很相宜的,因为泥土已使胚根向下延伸,随后又信心十足地使嫩茎不断朝上茁长。人既然那么牢牢地在大地上扎了根,为什么就不能同样恰如其分地升高到天空中去呢?—因为这是名贵植物的价值,是由远离地面、最终在空气和阳光下结出的果实来评定的,跟比较低等的菜蔬不可相提并论。那些菜蔬,哪怕是两年生的品种,也仅仅被栽培到根须长好为止,而上头枝叶通常都给剪去,因此,到了开花季节,人们多半认不得它们了。
  我可不打算给那些坚强勇敢的人厘定什么规章,不论在天堂还是在地狱,他们都会专心于自己的事情;或许他们的住宅造得比富豪们更豪华,挥霍得也更惊人,却并没有因此而赤贫如洗,真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生活的—如果说就像人们所梦想那样,确实有过这样的人的话;再说,我也不打算给下面那些人厘定什么规章,他们是从各种事物现状中得到鼓励和灵感,他们以恋人般的狂热珍爱现状—在某种程度上说,我想,我自己就是归属于这类人;我也不想对那些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安居乐业的人说些什么,反正他们都知道自己是不是安居乐业,—我主要是向那些心怀不满的人说话,他们原本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但他们老是徒然地诉苦说自己命运不济,时世艰难。有些人对任何事情都叫苦不迭,使人没法给予安慰,因为据他们自己所说,他们这是在尽他们的职责。在我心目中还有一种人,他们看上去很富,实际上却是各类人当中最穷的,他们尽管攒下了一点破铜烂铁什么的,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它,也不知道如何摆脱它,就这么着拿金银给他们自己打造了一副镣铐。
  我要是试图说一说,过去几年里,我是如何希望将自己的生活给打发过去的,也许会让多少有所了解实际情况的读者感到惊喜,当然也会让全然不了解的人吃惊,我只是稍微谈一谈我心爱的事儿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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