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新羽这些天除了上厕所,基本没离开过自己的座位,他的手机、电脑和iPad都没电了,他觉得自己就跟一个绝望的僵尸一样,半死不活地堆在座位里,两天的折磨,让他心里唯一一点念想,不过是一张床。此时因为缺氧,本就难受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白新羽忍不住又小声啜泣起来。
周围的新兵对他的“顾影自怜”早就习以为常了,没人搭理他。
渐渐地,很多人都感到呼吸有些不畅了,但他们年轻体健,一时也还承受得住。
这时,有叫嚷声从前面的车厢传来,似乎是在问有没有人需要吸氧。
这还用问吗?这一车厢鲜肉都是从平原地带拉过来的,哪个不需要啊。所以当王顺威和一个人走进来问“怎么样,大家……”的时候,白新羽立刻叫道:“我要我要,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一节车厢的人都转头看向白新羽,看着这个一路上自命清高,缩在座位里谁都不搭理,却总在晚上偷偷哭的孬种,目光满是揶揄。
走在王顺威前面的一个高大的男人,应声转过脸来,看向白新羽,白新羽正好抬头,俩人四目相接。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邃、剑眉星目,俊帅得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皮肤光洁到找不出半点瑕疵,短短的头发直愣愣地竖着,看上去英姿飒爽、干净利落,一身迷彩服包裹住他修长结实的身段,别提多好看多带劲儿了。
白新羽说不上怎么回事儿,呼吸一滞,这个人的眼神太犀利、太挑衅了,一被那双眼睛盯着,心就发慌。他感觉到周围火辣的目光,浑身不自在起来,明明好多人已经呼吸不顺了,却没人主动要求吸氧,这是干什么?拼毅力?
那人微抬下巴:“有没有同志需要吸氧?氧气罐有限,大家年轻力壮的,能挺就挺一挺,尽量把氧气留给最需要的人。”他的话虽然是对全车厢说的,但眼睛却盯着白新羽,眉宇间带着几分轻慢和鄙夷。
不少人低声笑了起来,白新羽的脸一下子变得滚烫。
王顺威道:“走,去下个车厢看看。”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白新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连日来的沮丧、愤恨、恼火,都因为这一句讽刺而彻底被点着了,他为自己这些负面情绪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那人快走到他身边时,白新羽腾地站了起来,傲慢地嚷嚷道:“氧气罐一个多少钱,我捐你一百个行不行?几口氧气都藏着掖着,既然不让用,你还问个屁啊。”
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
那人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白新羽一米八二的个子,在这个人面前依然矮了好几厘米,他又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跟他最怕的他哥不一样,他哥再怎么生气,到底是他哥,可眼前这个人好像真能掐死他似的,真的吓人。他悄悄缩了缩脖子,但他已经站起来了,没脸就这么坐下,再说这个人好像也没打算放过他。
下一秒,白新羽只觉眼前一花,那人已经两步跨到他眼前,一把将他从座位里拎了出来,他一头撞进那人结实的胸膛。还不等他反应,他手臂一痛,两条胳膊被那人拧到了身后,手腕被对方一只手钳住,死死固定着。他惊叫道:“你要干什么!”他使劲挣扎,可抓着他手腕的手跟铁钳子一样,力气极大,这手的主人明明看着年纪比他小,劲儿怎么这么吓人?!他越挣扎,手腕就越疼,疼得他嗷嗷叫起来。
那人充耳不闻,把他连拖带拽地弄到了车厢后头,然后一脚踹开厕所门,狠狠把他推了进去。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白新羽差点儿吐出来。在他急着稳住身形,不至于亲到厕所墙的时候,厕所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回身扑过去,发现门把手已经被扫帚卡住了。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里氧气多,你慢慢儿吸吧。”
车厢里传来一阵哄笑声。
白新羽哪儿受过这种待遇,气得直接哭了,他拼命拍着门板:“你混蛋,放我出去!”
王顺威慢悠悠的声音飘来:“哎呀,别这么闹,小俞你不像话啊,快把人放出来。”
然后是许闯的大嗓门儿:“关着,这小子就是欠教育。你们不许笑、不许讨论、不许看!”
许闯吆喝完后,外面没声音了,白新羽“咣咣”敲了半天门板,骂了半天娘,都没人理他。想起那个王八蛋嘲讽的脸,白小爷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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