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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月亮:从神话诗歌到奇幻科学的人类探索史:a brief history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59602251
  • 作      者:
    (德)贝恩德·布伦纳(Bernd Brunner)著
  • 出 版 社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 出版日期: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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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贝恩德·布伦纳 (Bernd Brunner),德国著名跨领域作家,风趣博学,其作品特色是让科学知识穿行于文化史之中,且搭配众多精心收集的罕见图片,著有部历史、科学、文学畅销作品。散文集《伊斯坦布尔的野狗》入选2013年美国zui佳旅游文学奖(The Best American Travel Writing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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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月亮是人类在太空中最近的邻居,你对它的所有好奇都能在本书中找到答案。
  本书是探讨人与月亮关系的力作,讲述人类几千年来是如何在月亮的启发下生活、思考、探索、创造的历史。
  从古人观月的想象和诠释到现代科学的探索和验证,科学、诗歌、神话等量齐观,自然与文化两大主线并肩而行。此外,书中还辅以许多取自古老典籍乃至科幻小说等的配图,充分展现了这颗星球是如何不断启发人类的想象力,终至成功登月的全过程。
  布伦纳是一位非虚构作家,他鲜少拿一堆术语轰炸我们,却处处流露出对主题的精通。在进行了广泛而全面的调查后,他用文字构建了一个令人惊奇的舞台:上演着月亮与疗愈、仪式有关的神秘故事,举行着横跨几个世纪科学家谈论月球的思想盛宴,叙述着冷战时期月球影片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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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一部优美绝伦的文化史。布伦纳巧妙地拆解了近代科学,让我们随身携带,同时开启了一段月球传说与科幻文学相伴左右的生动之旅。
  ——《纽约客》

  这本书辅以许多取自古老典籍以及科幻小说等的配图,不只介绍了月球的历史,也介绍了这颗星体如何启发人类的想象力,终至登月成功。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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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第2章 对月遐思
  我们对月亮的了解,如同一场正在进行的讨论,不断有人提出新发现和事件。每个世代对于月亮是什么、月亮的意义以及象征,各有他们的集体感知。如同科学史专家史提芬?托尔明(Stephen Toulmin,1922—2009)和茱恩?古德菲尔(June Goodfield)在《天堂的结构》(The Fabric of the Heavens)中所说,试图由以往某个时代重建这个共同意义场域的努力告诉我们,我们「面临的,不是没有解答的问题,而是没有提出的难题,以及尚未处理也还不了解的物体和事件」。换句话说,月亮不只一个,而是许多个。每种文化各有它们的月亮。因此,为了试图理解前人观点中的月亮,我们必须试着摒除已知的所有月球知识(至少暂时如此)。唯有如此,或许才更容易发现月亮在古人的神话传说中、在他们自己的故事中,以及他们试图整理历史过程的努力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主宰与神明
  该从哪里着手呢?我们或许会想从天空中最亮的月亮和太阳这两个天体开始。依循它们白天和夜晚的历程,其中一者消逝时,就能看到另一者出现。
  毋庸置疑,太阳和月亮是古代宗教的核心元素。事实上在许多宗教中,它们被视为两个主要天神。我们该怎么理解天空中这两个最显眼的角色,彼此间的关系呢?在各个文化的古代传说中,它们通常被赋予人类的角色,可能是兄妹或姊弟、个性截然不同“不相配”的情侣,或是经常争吵又难以调和差异的夫妻等。在数千年前印度《梨具吠陀经》(Rig Veda)的经文中,有一首诗歌赞颂月亮神和太阳女神的婚礼。而在中世纪的普罗旺斯,亚维农(Avignon)的犹太人把月亮视为遭到玷污或邪恶的太阳,也是狼和野兔的太阳。
  印度、两河流域和埃及等气候炎热地区的文化,往往把太阳视为大敌,而非带来生命的力量;月亮的地位取代太阳,成为敬拜的对象。而在温带地区,人类似乎很早就了解,太阳的热度是植物生长和决定季节的主要因素。从这些地区开始,月亮经常与寒冷和黑暗联想在一起。科学和宗教两者都提高了太阳的地位。天文学家发现,月光其实是月球反射来自太阳的光,基督宗教出现则让许多人信奉超越的神,而太阳是这个神的象征。尽管出现这样的转变,月亮依然比较可亲,也比能量强烈又光芒四射的太阳,更合于人类的尺度。如果把太阳比做我们难以测度的上帝,月亮就可说是人类能够理解的神祇。
  我们已经介绍过人类对月球「脸孔」的各种诠释,这些形象只要稍加延伸,就能演变成许多故事。有个德国传说是有个人每天到森林里捡柴,连安息日星期天也不例外。他立刻因为此罪而被送上月亮,让世人永远看得见,藉以警告世人,如果胆敢在地上犯下不合律法的行为,就会被放在月亮上。
  新西兰的原住民族毛利人则有个故事,说明了月亮对雨和地表水域的影响。毛利人看见的月亮形态像是一个拿着水桶的女性。这位女性是海神坦加洛亚(Tangaroa)的女儿,名叫罗娜(Rona)。有一天晚上,罗娜提着一桶溪水回家给小孩,当时月亮被云层遮蔽,路上光线昏暗。罗娜在黑暗中走着,被树根绊倒,生气地骂了月亮几句。从这一刻开始,罗娜的族人就遭到诅咒。罗娜继续活在天上,同样必须把她移开才看得见月亮。罗娜打翻水桶时,地上就会下雨。
  有些证据显示,月亮不仅在某些民族的生活和心中地位十分重要,本身也被视为生物,或与某些动物关系密切。由于缺乏书面证据,所以我们必须依靠人工制作物品上的符号和影像,来联想月亮可能具有什么样的重要性。
  举例来说,法国多尔多涅(Dordogne)地区一处洞穴入口的石灰岩上,有一幅雕刻《劳赛尔的维纳斯》(Venus of Laussel),年代远达公元前25000年。这个裸体女性人像的右手拿着一样东西,可能是牛角,但也可能是新月。这幅雕刻以十三道刻痕构成,可能代表一年中朔望月 的数目(以及月经周期),尤其是她的左手指向自己的子宫。
  东边一点,在8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安纳托利亚(Anatolia)中部聚落加泰土丘(C?atal Ho?yu?k)的神庙里,公牛、怀孕和月球的关联显而易见。墙上的灰泥浮雕描绘出公牛的头以及母神,母神头上的角看来很像新月。在法国西南部拉穆泰(La Mouthe)洞穴发现的雕刻中,奔跑的牛头上的角不仅比实际更大,而且呈扭曲状,仿佛以更写实的方式呈现盈亏的月亮。
  目前发现的黏土和青铜公牛和月亮雕塑,年代可追溯到青铜器时代,这表示早在青铜器时代,人类就已经开始思考本身和天空的关系。美丽的内布拉星象盘(Nebra sky disk)就属于这类作品。这枚星象盘是在德国发现的,直径三十二厘米,年代约为公元前一千六百年。上面有一个黄金装饰物可以看成新月或日食进行中的太阳。有些研究人员甚至认为,这枚星象盘证明,青铜时代的人类已经同时使用阴历和阳历。
  在两河流域和亚述人神话中,月神称为希恩(Sin),象征是新月以及四肢线条完美、牛角明显清晰的强壮公牛。在希腊、中东和哥伦布时代前遗址都曾发现的双刃斧和同心环,或许也代表半月。
  诗人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 1865—1939)曾经说,月亮「是最多变的符号,不只因为它是变化的象征」。不难了解月亮为何在许多早期文化中,成为短暂和重生的象征。月亮与「新」、「年轻」和、「老迈」的各种关联,反映出这种模式。与月亮有关的神话通常具有矛盾的特质。
  月亮通常被视为具有修复和还原的能力,但有些文化也认为它可能带来死亡。对毛利人而言,月亮是「食人者」。中亚地区的鞑靼族(Tatar)则认为,月亮上住着吃人的巨人。现今巴西地区在葡萄牙殖民时期人口最多的图皮族(Tupi),据说相信“打雷和洪水等各种威胁,都来自月亮”。
  许多文化都认为人死后会飞向天空。在这个前提下,月亮通常是这趟升天旅程的第一阶段。举例来说,在古代印度经典《奥义书》(Upanishads)中,亡者可能选择两种不同的路线,这两条路线都经过月亮,但其中一条会回到地球,另一条则通往太阳,最后和梵天(Brahman)合而为一,因此到达太阳代表轮回结束。月亮常被想象成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地球和太阳之间的中继站,或是进入永恒世界的过渡地点。有些佛教寺院有“月门”,象征由此进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世界。
  再来,月亮是哪个性别?认为月亮是男性的民族非常多,包括爱奴人、安纳托利亚人、亚美尼亚人、澳洲原住民、波罗的人、巴斯克人、芬兰人、德国人、印度人、日本人、美拉尼西亚人、蒙古人、太平洋西北地区美洲原住民、波斯人、波兰人和斯堪地那维亚人。在俄罗斯和保加利亚等某些斯拉夫民间传说中,月亮被称为“父亲”或“祖父”。而且认为月亮是男性的民族,大多认为太阳是女性。
  月亮的性别在各种文化中,并非完全一致。16世纪之前,“月亮”在英语中是阳性,完全符合“月亮里的男人”这概念。然而在其他文化中,月亮则被指定为阴性。不过我们最好记住,阴性和阳性的区别不一定完全和一成不变。
  举例来说,在印度,指称月亮的词是阴性,字源与“母亲”和“精神”相同,但代表月亮的神祇是旃陀罗(这个名字现今男女通用,但发音不同),有时则是旃陀罗沙辛,也就是月神和兔子。现今在印度大陆,月亮常跟宁静与柔和连结在一起,少女也经常向月亮倾诉心中所爱。
  更特别的是,在某些文化的神话中,月亮在渐圆时是男性,而在渐缺时是女性。北美地区的印地安部落认为月亮是男性,而邻近部落却认为它是女性。另一方面,中国人却十分不擅运用这些形容词,甚至可说做不到,因为太阳和月亮在中文中是没有性别的;不过太阳和月亮却经常被比做温暖光明的“阳”和寒冷幽暗的“阴”。
  就我们现今所了解的古代信仰,在旧石器和新石器时代,地球和月球都被比拟为女神。埃及人有数个关于月亮的神话,这些神话通常与繁衍有关。这些信仰崇敬生下太阳神荷鲁斯(Horus)的爱西斯(Isis)。此外,埃及神祇托特(Thot)也与月亮有关。苏美人的月神及圣城乌尔(Uhr)的守护神希恩(Sin),则是子宫和公牛的合体。在古希腊神话中,月亮与女神赛勒涅(Selene)有关,但也与阿蒂蜜斯(Artemis)和赫卡忒(Hecate)有关。赛勒涅在希腊文中是「月亮」之意,也是月球学(selenology)这个词和硒元素(selenium)的由来。 后来在罗马神话中,代表月亮的女神则是卢娜(Luna)和黛安娜(Diana),这也说明了在罗曼语系(Romance language)中,月亮的冠词为何大多是阴性(法文是a lune、西班牙文和意大利文是la luna,葡萄牙文是a lua等)。相反地,日耳曼民族是以男神马尼(Mani)代表月亮,因此现代德文中的月亮是阳性的der Mond。
  公元前数个世纪,希腊哲学家对月亮非常有兴趣。事实上如同黛娜?麦肯齐(Dana Mackenzie)所说,月亮已经成为「哲学家以及与之对抗的宇宙学的重要测试案例」。古希腊天文学家阿那克萨戈拉(Anaxagoras,约前500—428),是首先解释日食成因的希腊哲学家。他认为太阳是一块灼热的大石,月亮则是泥土构成的“岩石星球”;他后来因为这种思想被指为亵渎,而被逐出雅典。哲学家德谟克里特(Democritus,约前460—370)不只相信宇宙中有许多星球,以及所有物质都由原子构成,还提出月球表面之所以有斑块,是上头有山谷和山脉的缘故。
  亚里士多德(前384—322)则认为,月亮代表重要的宇宙界限,他设想有个球形外壳,把月球以内和以外分隔成两个世界,而月球位于球壳内部。依据这个概念,由地球到月球的球体由四种元素构成,而且会创生和腐化。换句话说,这个世界有生有死以及各种变化。相反地,月球以外的球体中,则有规律环绕地球运行的恒星、太阳和行星,遵守神圣秩序的永恒定律。这些星球都固定不动,它们的运动是完美无瑕的圆形。亚里士多德同时推断月球一定是球形,永远以同一面朝向地球,而且月球一定比火星更接近地球,因为火星有时会被月球遮盖。
  阿里斯塔克斯(Aristarchus of Samos,前320—230)比哥白尼早一千八百年,提出以太阳为中心的太阳系理论,并且投下极大心力,运用几何学测量地球、月球和太阳间的距离。由于他的运算方法有缺陷,因此计算结果大多与今日所知的数据相差不少,但他计算的地球与月球间的相对距离,只有少许误差。他估算,地球与月球间的距离大约是地球半径的60倍,正好在月球的椭圆形轨道范围内,因为月球轨道与地球的距离,是地球半径的55至63倍(希巴克斯〔Hipparchus〕进一步观测后断定,月球的运行轨道应该是椭圆形而非圆形)? 。
  然而阿里斯塔克斯的模型在其后数个世纪,一直居于劣势。希腊的托勒密(Ptolemy, 90—168)的地球中心宇宙说成为最广为接受的理论,这套理论说,月球是距离地球最近的星球,而且和太阳同样环绕地球运行。希腊观测者可能是史上首先提出月球表面的深色斑块是海洋、浅色斑块是陆地的人。一段时间之后,拉丁文开始把深色区域称为「海」(mare),把高地称为terrae。
  希腊传记作家普鲁塔克(Plutarch,约46—120)的《在月球表面》(De Facie in Orbe Lunae)中,收录许多关于月球的对话和针锋相对的想法。他在书中提到,前希腊时期的阿卡迪亚人(Arcadian)想象自己是月球人,或是起源可追溯到月球尚未在地球天空出现的「月球前」时期的民族。阿卡迪亚人借由宣称这样的历史,让自己怀有特殊的高贵感。哥伦比亚山脉东部波哥大高地(Bogotá Highlands)上,莫兹卡或穆伊斯卡(Mozca / Muysca)?印地安人的某些部落,传说也可追溯到月球出现之前。
  不过这些把人类历史与月亮连结在一起的神话只是例外,月亮在大多数神话中一直存在,而且会永远存在下去。不过,古人相信月亮的位置有时可能改变,比如相信在魔术的协助下,可使天空中的月亮降下。古希腊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曾在他的剧本《云》中如此猜测:“如果我雇用一位来自色萨利(Thessaly)的女魔法师,如果我使夜空中的月亮消失,如果我把它像镜子一样装进圆框中,再严密地看守着它,会有什么结果?”
  时光的见证
  巴塔尼(Abu Abdullah Al-Battani,858—929)等阿拉伯天文学家,在西方所谓的「中世纪」时潜心研究,改进了古代天文学家的许多计算结果,其中也包括月球的运行轨道。阿拉伯天文学家还发明了等高仪,在望远镜发明前协助他们测量天空。以发现光如何进入眼睛、并让我们看见物体而闻名的阿尔哈真(Al-Hasan ibn al-Haytham,965—1039),也曾经针对月球斑块的恒久不变和月球反射日光的特质,发表意见。
  这个时代如何推测月球和地球间的距离?七百多年前,英国传奇圣方济会修士,也是最早的近代科学家罗杰?培根(Roger Bacon,约1214—1294)计算,如果一个人每天行走二十英里,则可在十四年七个月二十九天又几小时后,到达月球。就我们现在所知,这位太空漫步者必须行走的距离,比培根的计算多出一倍以上,但谁会怪培根呢?他已经尽量采用当时最正确的数据了。
  根据罗马天主教会的教义,依照《创世纪》和亚里士多德的学说,宇宙分成天地两个球,在记载中,月亮(创世纪所谓的「小的管夜」)出现于上帝创造世界的第四天,属于天的领域,因此是神圣的,由第五种元素「以太」构成。在基督信仰系统中,与自然现象有关的古代神话,经常以不同形式出现。举例来说,罗马帝国时代之前就居住在伊比利半岛西部的路西坦尼亚人(Lusitanian)认为,月亮是主宰人类、蔬菜和动物界繁殖能力的女神。基督宗教出现后,这个前基督教女神的月亮象征,有一部分转移给圣母玛利亚。
  古代信仰尽管依旧存在,但外在形貌随新时代的要求而改变,而借由这样的改变,月亮女神的影响得以维持下去。圣母玛利亚和月亮结合造成深远的影响,月亮如同上帝的母亲一样,本身不能是光的来源,而且必须纯洁无暇。虽然第一个要求显然已经随天文科学进步而验证,但在伽利略证明月球表面并非洁白光滑,而是崎岖不平之后,第二个要求成为基督徒世界观的一大挑战。不过从流传到现代的众多同类影像看来,这个发现,并未宣告圣母玛利亚和月球间的连结就此消失。
  天主教会也削弱了月亮在计算年月方面的影响力。1582年,教宗格列高里十三世(Gregory XIII)颁布了以他命名的历法,后来受到国际间普遍采用。教会视为亵渎上帝的阴历,被以太阳为基准的历法取代,太阳则象征初升的耶稣基督。格列高里历取代由西泽(Julius Caesar)制定的儒略历。在西泽之前,一个月的开始和结束由月相决定。这位罗马统治者制定的「阴阳合历」,同时参照太阳和月球计算一年的日数,并且订定闰年规则,让历年与季节起点保持同步。
  然而月亮在早期计时系统中扮演的角色,最初又是如何形成的?尽管现在我们很难想象,但许多早期人类并不认为,消失在清晨天空中的新月和几天后出现在晚间天空的天体,彼此有关。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一定已经开始了解月亮这个发光体的形状变化永远相同,这样的连续性构成可辨识的重复模式,或许还形成了故事。
  呈圆形分布的岩石构造和巨石似乎与天空有关,但它们的排列方式,可能与某些可见天体上升和落下的方向有关。建造时间前后长达一千年的英格兰南部巨石阵(Stonehenge),是这类建筑物中最知名的代表性范例。有些天文学家猜测,建造者建造巨石阵是要拿它当天文台,以它来预测月食。他们或许已经了解这些事件印证了宇宙秩序存在,但不一定代表大难即将临头。类似的古迹还有很多。考古天文学家亚历山大?托姆(Alexander Thom)为了解释法国布列塔尼地区卡纳克(Carnac)一排排的石柱,曾于1970年代初指出,高耸的巨石柱与石冢连成的线,正好对应于月出和月落的极端位置。
  这类结构的建造成本十分高昂,因此除了宗教理由,可能在社会和经济上也相当重要。人类必定曾经思考地球生活的周期性,例如周而复始的夏天和冬天、干季和雨季,人类赖以为生的动物、采集的种子和谷物的各个生命阶段,最重要的是人类本身的生存和死亡。到了某个时刻,月亮的变化过程似乎可用来纪录时间。人类理解月球的消失和重现规律后,就能以月亮计日,并依照月相把日分成月份和更短的期间。马丁?P?尼尔森在他的研讨会论文《远古时代的时间计算》(Primitive Time-Reckoning)中指出,人类起初只能在看得见月亮时计算时间,月亮看不见的日子则忽略不计。举例来说,在古希腊时代,新月出现是月份的开始,而且和月圆日同样是假日。
  某些状况下,月球在天空中的位置还可用于指示时间,在非洲中部流传的几句谚语可以证明这一点。举例来说,「月亮落在森林上」代表月亮位于地平线上方低处,而「月亮睡在外面」则是黎明时天空的景象。此外,我们不能忘了月相变化过程的四分之一略多于七天,以现代说法而言是一星期。尼尔森认为,月亮完全符合计时装置的要求,理由是月亮的循环周期不长,因此我们可由月亮的形状,以及日出和日落时月亮在天空中的位置,来分辨当天是哪一天。哎呀,除了怀孕以外,以月份来计算时间并不普遍,因为正如尼尔森所说的,「人一辈子的月份太多了」。
  古罗马时代,一个月同样依月相而分成数个部分。一个月的第一天称为“朔日”(kalendae,源自calere,意为“温暖”或“发光”)。更早之前,古希腊人制定出默冬周期(Metonic cycle),以便让月相对应于一年中的某些日子。默冬(Meton)是公元前十五世纪的数学家及天文学家,计算出十九个太阳年相当于235个太阴月,或是6940天。十九年后,相同的月相将出现在太阳年中相同的日期。这个周期312年的偏差仅有一天。
  古埃及的天文学家试图统合以恒星、月球和太阳为基准的计时系统。大约在公元前三千年,古埃及天文学家订定一年为三百六十五天,一个月为三十天,每十天再分成一段段或较长的「星期」。这套系统很实用,对记账而言格外如此,哥白尼也是使用埃及年来进行计算。然而,由于这套系统无法呈现可见月球的变化,因此与笃信宗教的民众出现冲突。 几个世纪后,巴比伦人把月圆日称为shabbatum,流亡到巴比伦的犹太人可能借用了这个词,成为犹太教的安息日(Sabbath)。彼得?华特生(Peter Watson)指出:“安息日原本是属于邪神克汪(Kewan)的厄运日,所以这一天他完全不想工作。”相反地,犹太教的逾越节则是春分(三月二十一日)后的第一个月圆日。
  基督教传统以月亮为依据订定复活节的日期,用以纪念耶稣基督复活。西方的基督徒在春分后第一个月圆日之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庆祝复活节,从三月二十二日到四月二十五日都有可能。耶稣的受难、落入地狱和第三天复活(当天是星期天),在传统上都和日出和日落有关,但有些人认为背后隐含着“月出”这古老意象。神学家圣奥古斯丁(Saint. Augustine)曾在作品中提到:“月亮每个月诞生、渐圆、圆满、渐亏、消失,最后重生。月亮每个月都会如此,但人死复生在史上就这么一次。”
  在亚洲某些地方,月亮与定期举行的节庆,往往有相当深远的关联。每十二年在印度四个城市举行的大壶节(Kumbh Mela),吸引的朝圣者多达数千万人。节庆的最高潮,就是群众在月圆之夜到恒河和亚穆纳河(Yamuna)等圣河中沐浴。在中国和世界各地的华人族群中,农历八月十五日是中秋节,家人会在这个传统节日团聚,赏月并享用月饼;即使无法团聚,家人至少知道大家正看着同一个月亮。在中国传说故事中,射日英雄后羿的妻子嫦娥偷偷吃下长生不老药后飞上天空,从此在月亮上生活。中秋节时,嫦娥的粉丝们会迷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亮,试图一窥嫦娥在月亮上的舞姿。
  以月亮辅助划分季节是跨文化现象。一个很有用的非西方范例是霍皮族,他们在1870年代前,完全拒绝受传教士和殖民者影响,坚守自身的印第安传统(而不像许多美国原住民族群那样)。根据西维吉尼亚大学历史系荣誉教授史提芬.麦克劳斯基(Stephen C. McCluskey)的仔细追溯,霍皮族依据他们观察到的太阳和月亮相对位置,来订定日历,他们的庆典也与农业周期息息相关。霍皮族的系统,与有科学基础的希腊和巴比伦天文学相反,而是以实用为导向,用以「标示播种和收割时间,或是规定宗教庆典时间,这些庆典又与农作物种植顺利有关」。事实上,霍皮族人会以不同名称来称呼不同时节的新月,例如湿月(Pa-muya)、大收获月(Nashan-muya)、篮子月(Tuhoosh-muya)、收割月(Angokmuya)和仙人掌花月(Isu-muya)等。
  先知穆罕默德据说曾经宣称,月亮是真正的时间纪录装置,而月历是唯一正确的历法。伊斯兰历法以太阴年为基础(每年有六个月是三十天,六个月是二十九天,总共三百五十四天)。因此伊斯兰历法中,每年九月的斋戒月(Ramadan)可能在不同的季节。根据数个世纪以来的古老传统,斋戒月开始于可以看得见月亮的时候,但天空中有云层阻挡视线时,往往不容易看见月亮。由于穆斯林对于「与天文学家合作预测斋戒月开始,是否合于律法」仍有争议,因此这个最重要的伊斯兰假日,在各个伊斯兰族群的时间不完全相同。
  然而在西方,不甚精确的阴历常和迷信、落后划上等号,因此已经过时。目前在日历上仍然可以看到月亮的身影,不过只剩下星期一(Monday)这个词了。这个名称源自拉丁文的dies lunae,日耳曼部落被征服后,把这个词直接翻译成他们的语言。而在日本和韩国,星期一称为「月曜日」,同样与月亮有关。根据古代的地球中心世界观,其他天体不是固定不动的恒星,而是在天空中运行的「行星」,它们包括太阳、月球、火星、水星、木星、金星和土星,而且每个行星代表一天。月亮的时间纪录功能或许已经式微,但日历上的星期一仍然提醒我们这个古老的顺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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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前言  001
1举头望月  007
2对月遐思 031
3描绘月面图  053
4月光如水  075
5月球生物 101
6神往月之旅  125
7月球创世纪  135
8月亮的脸  149
9月共潮生  175
10月色撩人  189
11月球效应之谜  201
12登月与太空生活  213
13阿波罗计划改变了什么  241
后记? 263
参考文献 270
致谢 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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