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克斯书评》:这位惊艳的土耳其新生代小说家一出现,奥尔罕·帕慕克就可以让贤了。它取材于当今重要的世界难民问题,故事暗黑,触动人心,堪称新一代的《铁皮鼓》。
★ 《纽约时报》:“在探索人性恶的方面,哈坎•甘迪的书写是复杂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
★ 从土耳其到欧美,引发话题式热议,持续发酵,《科克斯书评》《书单》《出版周刊》等出版媒体,《纽约时报》《独立报》《经济学人》等欧美媒体,以及土耳其《国家报》等赞不绝口。
★ 土耳其年度好书,法国梅迪西斯文学奖获奖作品。
每一次向恶的沦落,都曾是一次自我救赎的努力
“如果我的父亲不杀人,我就不会出生。”加萨生而为罪。他的父亲是人贩,他是人贩的帮凶。
9岁,成为蛇头;10岁,背负di一条人命;11岁,便可以对生死别离无动于衷;12岁,一个叫库玛的幽灵住进他的脑海,再没离开;13岁,他就已经彻底地死了……亲眼目睹了太多生命在生存面前的沦落,他逐渐丧失了一个孩子、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和情感。
“我只用了五年就变成了可怕的怪物。我是我父亲、阿鲁兹、多铎尔和哈尔曼的总和。事实上,我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恶劣。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只有14岁。 ”
在加萨不足30年的人生里,绝望和希望将他来回抛掷。他心念逃离,可现实是一无形的绳子,将他牢牢捆缚。而过往慢慢变成一头猛兽,终日伺伏,时刻准备将他一口吞下。
如果我父亲没杀人,我就不会出生。
“在你出生的两年前……有艘船,名叫‘斯温科博’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船主拉西姆就是个狗娘养的……反正就是往船上装‘货’,至少有40人吧。其中一个病了。你真该看看那家伙是怎么咳嗽的!只剩下半口气了!大家都在猜他多大年纪,七十,兴许是八十……”
如果我父亲没杀人,我也就不会成为杀人凶手。
“我甚至问过他,你这人还能派得上什么用场呢?逃跑,移居到别的地方?就算到了目的地又能怎么样呢?你愿意受尽眼下的折磨再死?唉……然后,拉西姆对我说,赶紧吧,回来的路上再闲聊也不迟。当时我还没买卡车,也没个营生……”
如果我父亲没杀人,我母亲也不会在生我时死去。
“我偶尔会帮忙偷运移民。我逐渐摸清了其中的门道,还赚了点钱……我说好吧,那就这样吧。于是我们上了船,到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就快到希俄斯岛的时候,竟然遇上了暴风雨!‘斯温科博’号在劫难逃!我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掉进了海里……”
如果我父亲没杀人,我永远也长不到九岁,和他一起坐在这张桌边。
“我看看四周,人们散落在周围的水中,喊呀,叫呀,挣扎呀……这些人是从沙漠地区来的,全是旱鸭子!这一刻,你还能看到他们,下一刻,他们就不见了!像石头一样沉下去了,全部,无一幸免!都淹死了……然后,我看到了拉西姆,他的额头上全是血……他的脑袋肯定是撞到了船上……你真该看看当时的海浪,跟堵墙似的!巨浪打来,活像是要把你吞掉!接着拉西姆也不见了……”
如果我父亲没杀人,也不会给我讲这个故事,我也不可能有命听。
“我本打算游泳逃生,但我就想了,要往哪边游呢?今晚算是死定了!我拼命地挣扎……然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做到不让脑袋沉到水面之下。我一直浮浮沉沉……我说,阿哈德,你的末日到了。你完了,小命算是送到这里了……跟着,我忽然在两波大浪之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顶端黑乎乎的……”
如果我父亲没杀人,我就永远也不必知道他杀了人。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病人……你知道的,就是我刚才和你说过的那个船主……他紧紧抓着一个救生圈……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游过去的,但我游到了他身边……我一把抓住救生圈,从他手里夺了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我……像这样伸出手……我使劲儿推了他一把……扼住他的喉咙……跟着,一个海浪打来,把他卷走了……”
但是,我父亲真的杀了人,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那天晚上,我父亲慢慢地讲述了这个故事,时不时沉默片刻才会再次开口,而他的话仿佛与我们之间流动的空气融合在了一起。事实上,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父亲的故事才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记忆中。它在我的脑海里安了家,一次又一次地回放。或者说,它留在了我仅存的良知里……现在,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父亲没杀人,那我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有父亲了。时光荏苒,越发证明了这一点……
他再也没有说起过那次谋杀。他也不必这么做。你会向同一个人坦白同一项罪恶多少次?
听一次已然足够。已经足以让你缓缓地从桌边站起,躺在床上,无法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在想: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要在现在讲起那件事?他是讲给我听,抑或只是讲给他自己听?或许对于他9岁大的儿子,这是他唯一可以传授的人生经验。或许这是他唯一拥有的重要信息,唯一真正的生活经验,即,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还记得我在他的故事里总结了一个教训: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是如何活下来的……人不应该谈起他们昔日的求生经历。我记得我哭了。人不应该谈起他们曾如何夺走其他人的性命。我只有9岁。我不可能知道的是……你首先得活下来,才能把如何活下来的故事讲给别人听……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想象父亲一把扼住那个老头的喉咙、用力推开他的情形。我觉得那个老头肯定和父亲一样也有喉结。我在心里问自己,父亲是否摸到了老头的喉结?那个喉结是否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了印记?当他抚摸我的脸颊之际,我是否也能感觉到它?我记得接下来我睡着了。
现在我要给自己讲一个故事,并且对它深信不疑。每次我回首往事,都发现它又一次发生了改变。不是过去的范围缩减,就是过去的那些事混合在了一起。
在我这一生中,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没什么对其原本的位置感到满意,或许它们其实本就没有任何位置。正因如此,它们才不适合用来放置它们的洞。你一直忙着测量、挖大小正好的洞,却白忙一场!它们只等着你放松警惕,好溜之大吉。要不就是交换位置,把你逼疯。特别是你的过去……
但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把所有回忆一股脑儿都讲出来了,然后将之尘封起来。因为我已经来到了终点!我再也不会回头看过去。我甚至都不会照镜子,不然就会在我自己的眼中看到如云的往事。我还会把我讲述的往事咬碎吃掉,再用牙签把黏在我牙齿上的碎屑刮掉,用鞋底踩碎。唯有如此,我才能只活在当下,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不然的话,我的身体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时间停下!因为我的身体知道一切:知道人会死去,会腐烂,会消失殆尽……是哪个混蛋告诉它这个的?事实上,就是因为这一点……我的身体才会像只疯狗似的,紧紧咬住生的机会不放,而这也让我一次次地重复同样的错误。一次又一次!旧事幻现,带我回顾这一生的历程,借此争取一些时间,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等我讲完我的故事,我就将保持沉默,而从那之后,我只会犯新错误!
新错误是如此陌生,会让时间飞速前进!它们是如此不可知,会把挂钟变成有磁力的指南针!没人听说过这些错误,就更不用说去犯这些错了!这些错误太了不起了,太深奥了,恰如发现了失落的大陆,又如同找到了地外生命!这些错误简直妙极,仿佛人制造出了能造人的机器,造出的人又制造出了能造机器的机器!这些错误与人创造出上帝这个概念同样惊人!这些错误是那么出乎意料,就跟在创造出上帝之后,人类有了第二个最伟大的发明:文字!这些错误就跟降生一样致命!这就是我需要的……此外,我可能还需要一点强效镇痛药——硫酸吗啡。
这位惊艳的土耳其新生代小说家一出现,奥尔罕•帕慕克就可以让贤了。《无止境的逃离》取材于当今重要的世界难民问题,故事暗黑,叙说无情……触动人心,堪称新一代的《铁皮鼓》。
——科克斯书评
这本书的重要价值在于,再现了难民逃离绝望境地的生存群像……在探索人性恶的方面,哈坎•甘迪的书写是复杂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
——纽约时报
一部很有野心的作品,令人叹服!其文字的冲击力和写作方式,让人想起欧文•威尔士或者威廉•巴勒斯。
——经济学人
哈坎•甘迪捕捉到了当代土耳其的复杂和纷乱。
——书业周刊
甘迪创造了一本小说的道德迷宫,让我们深刻思考现代世界中zui紧迫和zui悲惨的危机之一。
——阿布扎比《国家报》
这是一部毫不畏惧、引人入胜的小说,它把难民危机等抽象概念扫走,让我们一头扎进这个世界的痛苦之中。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生命会在地图上的线条上流血。
——《纽约时报》畅销书《美丽与诅咒:全球化时代的新印度》作者,西达尔塔•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