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罗本人是一个体育迷,年轻时不仅是大学篮球队的主力前锋队员,而且还是挺有水平的棒球击球手。棒球是古巴的国球,深受古巴人民的喜爱,古巴的棒球水平在世界上数一数二,在同棒球王国美国队的比赛中互有胜负,也互不服气。卡斯特罗担任国家领导人的职务后,仍然做些强身健体的活动,还时不时地到各类国家体育团队去走走、看看,甚至动动手。谈起体育项目,他是样样精通,津津乐道。我本人对体育也可以说是“情有独钟”,年轻时天天打篮球,在中学和大学都是班级队的成员,对许多其他的体育项目也略知一二,还多能“充充数”,且经常“出任”一些项目比赛的裁判员,中年时因无场地而失去继续打球的机会,身体随之发胖,对体育则变成是电视机旁的“观众”,偶尔也会到体育场去看看特别喜欢项目的比赛。我相信,同卡斯特罗谈起体育,应该能够有些共同语言,而绝不会完全是个“外行”。
在我国首次申办奥运失败后不久的一天中午,卡斯特罗应我的邀请到使馆用午餐。因为我是带有“预谋”的,所以找了个机会主动同卡斯特罗谈及古巴的体育发展,并借机把中国申办奥运失败的事情提了出来。卡斯特罗好像猜出了我的用意,马上接过话题,称赞中国已从“病夫”变为“雄狮”。紧接着,卡斯特罗主动对我说,国际奥委会不把2000年奥运会放在中国去举办应该是它的一个失误。但中国是个体育大国、人口大国,在不久的将来,中国一定会有机会成功地举办一届世界人民翘首以盼的奥运会。我们古巴也总有一天会去申办奥运会,因为古巴有这个权力,也有能力办好奥运会。他还介绍了有关国家的情况和态度,并进行了详尽的分析。因为我事先有所考虑和准备,在听取卡斯特罗的介绍中不时地顺势向他提出了一些我不很清楚的问题,得到了很多信息,也明白了不少情况。
卡斯特罗的谈话让我大喜过望,对他了解情况之细则感到很为惊讶。首先,我没有费多大周折,就听到了我想听到的评论,满足了我的要求,而且比我预期的还要多得多,还要全面、精辟;其次,北京申办落第的消息留在我心头的阴影始终未能完全除去,卡斯特罗的话语帮我平息了久存的障碍和愤懑;再者,卡斯特罗的高瞻远瞩极大地鼓舞了我,使我对我国以后的申办成功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1995年10月8日,卡斯特罗曾在古巴政府所在地的革命宫,也就是他的办公处举行正式宴会,为我和我的夫人徐丽丽即将离开哈瓦那饯行。那次宴会虽距今已经多年,但宛如昨日,许多细节依然历历在目。
当年9月中旬,我接到国内要我在主持完国庆招待会后择期离任的调令,随即通知了古巴方面,并开始各种辞行活动。正在我白天黑夜紧张地忙于告别事务之际,卡斯特罗主席的办公室突然直接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卡斯特罗主席准备为我设宴饯行,让我提出两个日子以供选择,并提供10人以内的使馆陪同参加宴会的人员名单。
卡斯特罗不仅是古巴党政第一把手,近40年来一直在成功地领导着一个充满斗争精神的倔强国家,勇敢地面对着强大的国际压力和诸多困难,还由于他的传奇人生和特殊的个人魅力,早已是世界知名人物,在古巴国内外都广泛受到尊敬和敬仰。很多人极想找机会一睹他的风采,却难能如愿。据我所知,常驻哈瓦那的外国使节并非人人都能见到他,更不用说成为他的座上客,因而能有幸受到他的宴请,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荣誉。老实地说,那个电话确实令我激动不已,数日辗转难眠。
我在古巴的时间总共只有两年零两个月。但是,由于中古两国的友好关系,加之古巴政府和卡斯特罗主席本人都很关心中国的发展和内外形势,经常与我进行长时间的交谈,了解中国各个方面特别是改革开放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情况,也向我介绍古巴的内外情势,所以我得以同卡斯特罗主席及大多数古巴主要领导人都有着较深的友情。为此,我在辞行中反复思考能否找到机会向卡斯特罗主席告个别,即使是几分钟也行。但是,我绝没有想到卡斯特罗主席会设宴为我送行。我还想到,由于众所周知的历史等方面的原因,我将是我国驻古巴的前10位大使中唯一能够得到这样殊荣的使节,这也让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是日中午12时30分,我和徐丽丽由使馆政务参赞林良由和夫人辜至琼、武官陈牧林和夫人赵传贞、经商参赞罗烈城和夫人黄延燕等同志陪同,怀着兴奋的心情,驱车按约定时间准时抵达革命宫。卡斯特罗主席身着惯常的卡其布面料军服,腰束宽大的皮带,已经立候在大厅外的走廊上,身旁站着国务委员会副主席兼部长会议执行秘书(相当于常务副总理)拉赫、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主席阿拉尔孔和古巴中国友好协会会长、华裔将军邵黄等人。看见我们进来,卡斯特罗主席迎上前来,同我们亲切握手、热烈拥抱,还不时地说着一些赞扬我的工作和为人及对我表示惜别的话。尚在宾主相互问候之中,外交部长罗瓦伊纳匆匆赶到,抱歉地对大家说迟到了。未待他说完,卡斯特罗主席就向我们解释道,今天不算他迟到,因为他一个小时前就来过了,说明他还是很重视今天的聚会的。不过,作为外交部长在由夏时制改为冬时制的第一天不把表拨后一小时,却应该挨罚。我们今天不让他喝酒,就算是对他的处罚!卡斯特罗主席幽默的话语,逗得在场人员哈哈大笑。拉赫副主席笑着说,他从来不喝酒,你不让他喝酒,他才高兴呢。这个处罚太轻啦。这么一段插曲,让我深切地感到古巴高层领导人之间的亲近程度,还领悟到卡斯特罗对下属的宽厚态度。
说笑中,大家走进了革命宫宽敞的宴会厅,同时分别接过了服务人员送来的酒水、饮料。卡斯特罗主席向大家建议说,虽然徐大使快要离开我们,今天的聚会也是为他而举行,但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总理李鹏同志明天将经过我们这里,我们还是先为他的到来和出访成功干杯吧。他的建议当然得到了大家的热烈拥护,所有在场的人都高兴地在互相碰杯后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也不管其中是否含有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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