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农民工:东莞打工生活实录》:
C厂是由芬兰人投资的,有不错的企业文化。公司不鼓励员工加班,每天六点下班后,保安员会到办公室清理人员。没有写加班申请的,一律不许留在办公室。每周一到周四,办公室人员必须穿着正装或制服,周五才能穿牛仔裤、裙子、T恤之类的衣服。公司很重视员工的素质培训,各类培训贯穿于工作的各个环节,还有丰富多彩的业余文化活动。公司给主管以上的员工配发了笔记本电脑、手机,给关键岗位的员工配发了中文传呼机。最让我怀念的是食堂,六人吃四菜一汤,比大排档的菜品还可口。
因为太珍惜这份工作,所以也特别投入。每天晚上,我都会抽出近两个小时,从三千米外的宿舍走路回到工厂,检查夜班保安的执勤情况,然后再走路回宿舍。有时检查完后,就到楼顶的接待室沙发上躺一下,待天亮后接着工作。平常巡查保安工作岗位,我也是严格细心地检查各项任务,并为同事们制定了一系列的工作规范文件。有时,我会亲自到保安岗位执勤,顶替保安,以便他去食堂用餐。但每次顶替保安岗位时,我又会打电话,有时打给其他岗位的保安,有时拨打外线电话给曾经的同事,这也给我自己埋下了隐患。
一天,我正和其他部门的同事在会议室开会,我的BP机显示:请回办公室。我没有理会,仍参加会议;约十分钟后,一名保安找到了会议室,示意有急事。我出来了,保安要我立即回办公室找主管。主管约了人事部的同事,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布:延长试用期。理由包括清理通告栏、打电话、保安员反映对他们管理太严格等。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仍愿意接受这一决定。于是工作也180度大转变:对保安员的日常管理不再严格要求,绝不私打任何电话,有事及时汇报给主管。这样过了三周,我接到了试用期不合格的通知,并在两名保安员的监控下,办完手续离职了。
离开多年后,一名曾在C厂共事的同伴告诉我,我的离职是另一名同事和主管合谋的结果。因为,我表现得风头太劲了,让主管感到他自己随时会被我取代,而另一名同事想通过挤走我而当上队长。
职场,比战场复杂,我这个退伍兵被放倒了。
离开C厂的那一天,我叫了一部出租车,将衣物、书等行李装上,给主管留下了一句“山不转路转”,就绝尘而去。其实,按照我当时2000多元月工资的收入,搭乘出租车是比较奢侈的,但为了争面子,我咬着牙当了一回大款,事后心疼了好久。毕竟,C厂附近的公交车还是很方便的。这是1999年11月。
离开C厂先回湖北老家,休整了一阵子,每天接送在粮管所上班的老婆,算是对老婆的补偿。离多聚少,在家的日子悠然滑过,每一天都感到很新鲜,心情也没有受到被辞退的影响。2000年元月份,老婆生了个胖小子,初为人父,特别欢喜,洗尿布、逗孩子,直到过完春节。
2000年3月初,我带上行李箱,再次回到东莞,信心百倍地准备大展身手。去了两次基业人才市场,投了三份简历,有两家单位通知去面试。最终,来到长安,加入D厂,成为了一名行政主管,当上了保安队的小头目。
D厂是1998年开业的一家来料加工电子厂,有两幢厂房,港资企业,我的工作就是带领20多名保安做好工厂的安全保卫。保安工作对我来说是轻车熟路,熟悉工作环境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上司欧阳先生也很支持我,工作上手快,同事们很友好,也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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