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戏就是指禽鸟鱼虫之戏，上古未见，至唐宋时渐多。宋时有专教飞禽虫蚁的伎艺人赵十一郎、赵十七郎、猢狲王三人，可知宋时已有禽戏的。明时如《野获编》所载，有鸟衔字雀衔钱之类。又如谢肇淛《五杂俎》云：
余庚戌在京师，见戏者笼一小雀，中置小骨牌仅寸许，击小锣一声，雀以口啄其机，门便自开。令取天牌，则含六六出；令取地牌，则含么么出：其应如响。观毕，复击锣一声，雀入而门自闭。
是为雀含骨牌，亦与衔字衔钱者同。又清陈其元《庸闲斋笔记》云：
道光壬辰，余应京兆试后，至元氏县省外舅，县城外民家畜一鸡，云能识字。余往观之，见以千字文散置于地，呼令取某字来，则应声衔至。余戏令取“鸡田赤城”四字，而匿其城字，则衔鸡田赤三字列于前，而侧首以觅城字不得，若有躁急状，同人均大惊矣。
这也与上述可为一类。而事有更奇特者，则如《清稗类钞》所云：
嘉庆己卯秋，江宁市上有豢蜡嘴鸟以鬻技者。鸟有六，其四自能开箱，衔面具，登小台演剧；其一能识字，取载明百家姓之小纸牌各书一字，散布席上，任意呼取某字，自能觅之，百不失一；其一能斗天九牌，可与三人会局作胜负。
其一识字固与上述同，而四能演剧，一能斗牌，则可谓异想天开了。
同书又云：
开封有玩鸟者，能驯燕雀打弹衔旗。打弹以左手拿鸟，右手拿弹，弹向空中一掷，鸟即追纵飞去，衔弹飞回。衔旗以旗插于任何处，鸟虽离旗丈余外，见旗即腾然飞去，将旗夺回。
此亦衔之一类，惟技巧略有不同而已。至于鱼虫之戏，名目更多。唐时有蝇虎列阵，如唐段成式《酉阳杂俎》云：
于颙在襄州，尝有山人王固谒见于。于性快，见其拜伏迟缓，不甚知书，别日游宴，不复得进。王殊怏怏，因至使院造判官曾叔政，颇礼接之。王谓曾曰：“予以相公好奇，故不远而来，今实乖望矣。予有一艺，自古无者，今将归，且荷公见待之厚，今为一设。”遂诣曾所居，怀中出竹一节，及小鼓规才运寸。良久，去竹之塞，折枝连击鼓子，筒中有蝇虎子数十，分行而出，为二队如对阵势。每击鼓或三或五，随鼓声变阵，天衡地轴，鱼丽鹤列，无不备也。进退离附，人所不及。凡变阵数十，乃行入筒中。曾观之大骇，方言于于公，王已潜去。于悔恨，令物色求之不获。
此云“自古无者”，确为前所未闻的。至宋则有龟鳖鳅鱼之戏，如宋周密《癸辛杂识》云：
余垂龆时，随先君之故都，尝见戏事数端，有可喜者，自后则不复有之，姑书于此以资谈柄云。呈水嬉者以髹漆大斛满贮水，以小铜锣为节。凡龟鳖鳅鱼皆以名呼之，即浮水面，戴戏具而舞，舞罢即沉。别复呼其他，次第呈伎焉。
至元则有乌龟叠塔与蛤蟆说法诸戏，如元陶宗仪《辍耕录》云：
余在杭州日，尝见一弄百禽者，蓄龟七枚，大小凡七等。置龟几上，击鼓以使之，则第一等大者先至几心伏定，第二等者从而登其背，直至第七等小者登第六等之背，乃竖身直伸，其尾向上，宛如小塔状，谓之“乌龟叠塔”。又见蓄蛤蟆九枚，先置一小墩于席中，其最大者乃踞坐之，余八小者左右对列。大者作一声，众亦作一声，大者作数声，众亦作数声。既而小者一一至大者前，点首作声，如作礼状而退，谓之“蛤蟆说法”。此固教习之功，但其质性蠢蠢，非他禽鸟可比，诚难矣哉！
但此二戏，后颇时见。
选自《游戏娱乐·禽戏》
……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