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出版公司2012年4月出版了《我不是魔鬼交易员:法国兴业银行欺诈案当事人自述》一书,作者正是案件当事人热罗姆·凯维埃尔,书的原文出版于2010年。书中当事人并没有披露导致超大亏损发生的详细交易细节,因为我们看到,当事人自述的目的,是因为法兴银行对他提起了诉讼,所以他通过写书为自己辩护。因此书中反复强调的一个中心点是:对于他所做的一切事情,他在法兴银行的领导都是知情的,是默许的,他对于交易的一些不合规的处理手法,是他和他的同事们早已习以为常的做法。——这引出了银行应该如何管理交易员从事金融市场业务这一话题,是我们本节要重点探讨的。我们先来看一下导致这么巨额亏损的到底是什么交易。
实际上,当事人写道:“2007年全年,我每天要做几百笔交易。(154页)”“如果统计一下,2007年全年我差不多做了1000笔纯投机性的交易。(166页)”因此要搞清所有细节,将是一个十分繁琐的过程,我们只能通过找到一些零散的关键信息,做一个推测解读。
在该书的最后第276页,作者引用了2008年1月29日《世界报》的一篇文章,这是事情公开几天后,对热罗姆·凯维埃尔的同事即法兴银行其他交易员的采访证词。热罗姆·凯维埃尔书中没有直接交代交易情况,而是引用他同事们的证词,他的目的仍是为了反复说明他做的事情,他的同事以及领导都是知情的。对于同事们提供的事实情况,他本人在书中是认可的。他的同事说:“据估计,凯维埃尔先生买人了14万手DAX指数合约”。
这句话没有说出当事人交易DAX指数合约的完整信息。我们先对DAX指数合约做个介绍。“DAX指数合约”是根据DAX股价指数而衍生的一种期货合约。这里有两层概念,一是作为基础资产的股价指数和DAX股价指数,二是据此衍生的期货产品。
股价指数是一个纯粹的统计数字,是对一个股票市场中选择有代表性的一篮子股票,在每个交易日对其价格计算的一个平均值。股指的数值本身并无绝对意义,主要作用是在时间序列上反映出股市大盘的上下波动。因此,第一天推出的股指可以通过一个固定算法人为折算到一个整数数值,以此为基准,方便以后的比较。此后每个交易日股市大盘的涨跌就会反映到该指数的数值变动,因此,股价指数是股市变化的一个方便的数量指标。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当今著名的指数之一是反映美国股市的道·琼斯工业指数,由反映美国工业水平的著名公司股价组成。DAX指数则是德意志交易所集团推出的一个蓝筹股指数,是30家主要德国公司股票价格按市值加权的平均值,这30家公司包括德国引以为傲的若干世界级工业及医药公司,如奔驰、大众、以及西门子、克虏伯、拜耳、ERP软件商SAP公司等;也包括同样是世界级的一些德国金融公司,包括德意志银行、安联保险等。DAX指数在1990年9月推出,推出时以市场上交易最活跃的上述30家公司的股价按每家公司的市值为权重,折算成1000点。2007年底2008年初的时候,DAX指数已经上涨到了7000点以上。因此可以粗略地说,从1990年到2008年初的这十七、十八年间,德国股市增长了七倍之多。这就是股指作为晴雨表指示器的作用。在实体经济中我们确实也看到,这个时期,我们国内道路上行驶的奔驰、宝马、奥迪从绝无仅有到比比皆是。因此,DAX指数期货是世界证券衍生品市场中的重要金融期货之一,在欧洲期货期权交易所挂牌交易。
另外,金融理论把个股股票的风险分解为两个部分:一是个股的涨跌受大盘涨跌的影响程度,有炒股经验的股民都知道,大盘不好的时候个股很难有出色表现,这反映出整个经济景气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具体每一个企业的经营好坏,在大众心理学上又被解释为股民个体从众的羊群效应,称为个股的系统性风险。在数学上是个股与指数两者各自波动的相关系数,用字母β(贝塔)表示。二是个股风险是因自身的特质而特有的波动,比如企业的经营管理特点,企业的创新和新产品开发,或者企业产品的生产销售受季节性或意外影响而引起的波动等,用字母α(阿尔法)表示。对个股股价的这种理论分解曾经风靡一时,于是出现了是否能够消除个股中所包含的系统性风险的想法,这种想法最终通过从股票指数衍生出期货进行买卖交易而得以实现。这是1982年世界首个指数期货作为对冲股市系统性风险得以应运而生的良好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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