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反性现代化:现代社会秩序中的政治、传统与美学》:
24 自反性现代化
与两个不同时代的现实之间的关系一样。例如,福利的增加和危险的增加互为条件。当这一点成为(公众)意识时,安全的保护者与经济财富的设计者和生产者已不再同舟共济。技术与经济的联盟摇摇欲坠,因为技术能够提高生产力,但同时又威胁到合法性。司法秩序不再孕育社会安定,因为它认可劣势和威胁等,并使之合法化。
换言之,政治冲开并越出了形式责任和等级制度的界限。那些把政治明确等同于国家、政治体系、形式责任和专职政治生涯的人对这一点误解尤深。在此我引入一个矛盾的、多级的“表现主义的政治概念”(哈贝马斯语),这个概念允许我们假定社会形态和政治互为变量。引入这一概念的原因很简单,它在思想中开启了我们越见越多的可能性:工业社会的政治格局正变为非政治性的,而工业主义中曾是非政治性的东西正变为政治性的。这是一场政治范畴的转变,在转变中制度未变,毫发未损的政治精英还未被新人取代。
因此,我们是在错误的地方、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报纸版面上寻找政治。在工业资本主义中受政治保护的那些决策领域——私营部门、商业、科学、小城镇、日常生活等——在自反性现代性中卷入了政治冲突的风暴。在此,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过程能走多远、意义如何、又走向何处,这取决于政治决策,而政治决策必须得以形成、有计划地发展并转变成行动的可能性,不可能简单地拿来执行。政治决定政治、使之展开并授之以权力。政治之政治(politicsofpolitics)的可能性和政治已被证明死亡之后(重新)创造的可能性是我们所必须展开并加以说明的。
在80年代中,最令人吃惊的——也许是最不被理解的——社会现象是制度内外的政治主观性的意外复兴。从这个意义上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公民自发团体已经在政治上取得了权力。他们是这样一些人,他们把世界受到威胁这个问题摆上议事日程,对抗着根深蒂固的老党派的抵制。这一点在作祟于欧洲的新的“口惠道义”的鬼影中表现得十分清楚。参与生态拯救和世界复兴的冲动现在已普遍化。它把保守分子与社会主义联合起来,也使化工行业与绿色批评家联合起来。对化学品的关注可能会在其整版广告上穷追不舍并重新形成一个保护协会,这几乎应该引起人们的担忧。
诚然,这一切只不过是包装、只不过是计划性机会主义,有时也可能真是有目的的重新构想。它基本上未触及事实的行动和出发点。然而,它仍然是正确的:现在人人都在讲的未来主题不是来自统治者的远见或议会中的争斗——当然更不是来自商业、科学和国家中的权威。它们是由纠缠在一起的、为正确道路争斗不休的、因为怀疑而分裂并深受怀疑困扰的教化组织和小派别对抗着制度化的无知的集中反抗而放到社会议事日程上去的。亚政治赢得了一场几乎不可能的主题性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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