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琴前一落座,就像是有股魔力攫住了他的心,除了眼前这把琴,其他的好像都不存在了;当手指一拨,琴弦汩汩流淌出的倾诉,说不清是人在弹琴,还是琴在撩人;雅集的人只闻琴声,已无他音,似走进一片空灵的天地……我自知不能体味这一境界,只是在行家里手的一再点拨下,才隐约感觉到那么一点高山流水、平沙落雁的味道,却旁门左道地悟出了一个“痴”字,如若叠加了五个“痴”,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呢?五痴道人徐永先生就是我想说的这样一个人。
“痴”有迷恋,也有执着的意思,能称得上“痴”,就不是一般的爱好和兴趣。听说他学的是中医,通天理、知阴阳、晓经络。作为古琴大师,琴韵中是否也糅合了阴阳,打通了周天,我不得而知,可他常对人说的“不是我在给你弹琴,是你在听我抚琴”的话,却真的印在了我的心中。有人说,很喜欢徐先生画的竹子,没有一丁点的火气。竹子本就一虚心之物,怎以无火喻之,作为门外汉的我似有不解,但以对中华传统文化一鳞半爪的理解,自然知道竹喻向上、虚心、有节,画竹自然也象征着画痴之情趣和心怀。徐永先生兼能琴、医、书、画、剑,自喻“五痴道人”。业内点评我未必到位,可万事理皆通,“五痴”巧合金、木、水、火、土,当是无所不通,又何来“五痴”?实为无痴有道之人,也算是一种另类之解。
此心可安,彼心不静。安于文、武艺的追求,专于人生大道的探求,却不安于高雅的旁落,愧疚于古韵雅音的冷落。不想让“五痴”之道变为自己的专属而高居艺术殿堂,若能化为喜闻乐见、百姓能享的寻常高雅,实为徐永先生所痴之道。数次亲临洪城,从第一个学生算起,说不上像快餐、方便面那样快速普及,却也从把手传艺发展到代师授徒,队伍越来越大。大师在琴场画坛中来回,扬天籁、传清雅于赣鄱,给俗欲物流的现实世界带来丝丝清新和甘甜,令人不得不感佩这位艺道之人的卫道情怀。尽管有那么点堂吉诃德式的悲壮,却也十足地体现了孔子式的尊崇乐礼的快乐生活,真正体现出一种傲然清高、卓尔不群的贵族气质。朋友经常戏谑先生孩子般的天真固执,可一旦进入他的艺术殿堂,刹那间琴箫和韵抚慰着我们饥渴干涸的心灵,片片竹叶飘洒着清雅高洁的气息,和着袅袅升起的沉香和口中普洱的余味,我们尘欲顿消。
我和徐永先生的接触,更多的时间是我在听琴,也看他作画,正式的沟通交流并不多。一件古风余韵的对襟印花短袖,一块串上粒粒念珠的木制挂件,还有箍在手腕上的檀香念珠,是他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清澈的目光,灵动的手指,安和的表情,流淌出醇厚绵长之气,文人雅士、凡夫俗子、僧客居士,都愿意走近他、亲近他、融入他,共同营造一个升华心灵、陶冶性情的精神家园。最欣赏徐先生常说的一个字——玩。他岂止是在玩,他费时费力费钱地在做古琴推广,他玩的是有情趣的艺术生活,也许只有这样的徐永才是真徐永,才是人们心仪并愿意亲近的徐永,徐徐的,永永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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