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唯物主义:一种微观透视》:
以此来看,如果说政治对经济具有促进或者阻碍的所谓“反作用”,那么,这种反作用所处的层面是也只能是现象具体,但实质上从属于政治要素与经济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因而同处于本质抽象层面的“决定作用”有质的区别。从现象具体来看,“特定的政治体系之所以被创造起来就是为着促进生产力的往前发展”;而历史经验表明,“既然特定的政治体系不再适合于生产力的状态,既然它变成了生产力往前发展的障碍,那么它便开始走向没落,最后,被排除掉”。③这种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在本质抽象的层面看,就是经济对政治的单向决定规律,就是生产力的一元决定规律。
所以,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经济对政治和文化的线性决定作用与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各种要素之间发生的相互作用,并不是在时间和空间上彼此分离的两个过程,而是同一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两个不同的层面或方面。在人的历史活动中,在各种经济、政治和文化要素的相互作用中,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作为一种总的趋势得以形成和确立。在时间上,生产力决定作用的形成相对地要晚于各种具体要素的相互作用的展开,因此,各种要素的相互作用对于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具有“发生学”意义的优先性。没有现象具体层面各种要素的相互作用,就不会有本质抽象层面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但是,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对于各种要素的存在和发展又具有“解释学”意义上的优先性。因为,只有借助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我们才能对各种具体要素的存在和发展给予“社会形态”高度的理解和说明。
就各种具体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而言,用“发生学”意义上的因果关系加以考察就会发现,不仅某种经济要素的存在和发展可以在时间上先于政治要素的存在和发展,而且反过来某种政治要素的存在和发展(如政治变革)也可以在时间上先于经济要素的存在和发展(如经济增长),由此便形成经济要素与政治要素之间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普列汉诺夫承认生产力的一元决定作用,但却否认经济对政治和文化的单向决定作用。他一方面讲:在马克思那里,“社会经济和它的心理乃是人们的‘生活的生产’、他们争取生存的斗争的同一现象的两方面,在生产中人们由于生产力的特定状态而一定地结合着”。另一方面又讲:“我们说:社会经济和社会心理乃是同一现象的两个方面,而马克思本人则说,经济是现实的基础,其上建筑着意识形态的上层建筑。”①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与马克思之间的矛盾,却又无力解决这种矛盾,原因就在于他不理解,经济对政治和文化的单向决定作用并不排斥经济、政治和文化的各种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因为这是两个不同层面的问题,不能混为一谈。
从各种具体要素的相互作用来看,其中充满了随机性、偶然性和不确定性,这就为人的能动作用的发挥奠定了基础。因此,必然性从偶然性中产生,历史的规律性本身就包含着人的主体能动性。马克思在谈到商品交换和流通时指出:“事实上,这个领域是一个竞争的领域,就每一个别情况来看,在这个领域中是偶然性占统治地位。因此,在这个领域中,通过这些偶然性来为自己开辟道路并调节着这些偶然性的内部规律,只有在对这些偶然性进行大量概括的基础上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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