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
《明德·大师传记馆:德里达传》讲述了德里达的故事:
阿尔及尔那个12岁便被逐出学校的犹太孩子,后来成为全世界被翻译作品最多的法国哲学家;一个脆弱而饱受折磨的、直到生命最后仍自认为不受法国大学的青睐的人。
他与最重要的作家和哲学家们非同寻常的友情。
他同许多思想家一系列激烈而意味无穷的论战,无论是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米歇尔·福柯、雅克·拉康、约翰·塞尔还是尤尔根·哈贝马斯。
那个与他融为一体的概念——解构——及其奇特的命运,它远远超出了哲学界,对文学研究、建筑、法律、神学、女性主义、酷儿研究和后殖民研究都影响深远。
为撰写这部引人入胜、充满惊奇的传记,作者访问了数以百计的当事人,并参考了雅克·德里达终其一生积累的庞大的个人档案及大量通信。资料丰富全面。这部作品深刻地更新了我们对这位20世纪下半期重要哲学家的看法。
德里达和希尔维亚
公众生活与私人生活的界线是传记家遇到的最为棘手的问题之一。从1972年起产生于希尔维亚?阿加辛斯基(SylvianeAgacinski)和德里达之间的漫长恋情是本书作者面对的最为特殊的困难之一。希尔维亚?阿加辛斯基不愿对此置评,她同德里达的大量通信似乎也在很长时间里无法接触到。因此我只能根据其留下的痕迹从外部接近这个故事。但很难想象不去提及这段恋情,特别是它已为大众所知——尤其是从2002年总统竞选开始,一直到出现在维基百科上,而且它常常与德里达的作品及斗争密不可分,从Greph———哲学教育研究小组———一直到《明信片》及更远。
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的隐私以及德里达多次确认的保守秘密的态度,但我们也该记得他关于一场更著名的恋情所说过的话,即汉娜?阿伦特(HannahArendt)和海德格尔之间的恋情。雅克?德里达在1995年1月11日的一次研讨课上谈到此事,可以想象他曾仔细掂量自己的用词。
关于阿伦特和海德格尔……我想我们有一天很应该公开地、尊严地、哲学地、适当地,并根据恰当的尺度,谈论这场将他们两人在人称“整整一生”的时间里联结起来的相互的伟大情感,穿过或超越那些大陆、战争、屠杀。这场奇特的情感,其档案,如果我们可以这么说的话,随着它无数不可分割的政治的、哲学的、公共的和私人的、昭显的或隐秘的、学术的和家庭的历史线索,正在一点一点显现出来……这场一生的激情值得更好地去对待,而不是泛泛而谈,一边是窘迫或羞怯的沉默,另一边是庸俗的流言或学术走廊里的窃窃低语。
同样,德里达称,2001年保罗?策兰与妻子吉赛勒?策兰莱斯特朗日(GisèleCelan-Lestrange)通信的出版使他震惊,这并不是出于原则上的反对,而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其他的爱情信件,特别是策兰与瑛格褒?巴赫曼(IngeborgBachmann)和伊拉娜?施姆利(IlanaShmueli)的通信,这样的版本会令人产生误解。
对于德里达,吸引他人是一种无法抗拒的需求。他几乎从不谈论和女人的关系,那是因为在这个方面,关于秘密的思想更令他萦绕于心。但许多人知道,在他那里,女性总是复数的。德里达在回答普鲁斯特问卷时赞美忠诚,那是因为每一次关系对他都是唯一和不可替代的,他因此认为自己能够拥有许多的忠诚。在他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希尔维亚?阿加辛斯基占据着特殊的位置。他将永远不会再这样暴露自己,他将永远不会再这样痛苦,也不会再这样使人痛苦。但他始终是个了不起的诱惑者,他欣赏成功和荣耀,也是因为那让事情更加容易。他对女人的巨大尊重,特别是他面对她们时有点像精神分析师的那种奇妙的聆听态度,都成为令人生畏的武器。如玛格丽特?德里达所说:“我一直认为雅克首先是通过倾听的能力吸引女人的。”这种在男人身上罕见的品质,在他这样具有强烈个性的人那里更为罕见,使许多他身边的女人印象深刻。他的朋友玛丽克莱尔?布斯乐于承认:“他身上有一种绝对的倾听能力,这在任何其他人那里从未见过。不带任何道德判断。在任何情形下他都想聆听生活。”
希尔维亚?阿加辛斯基是一名1922年到达法国的波兰矿工的孙女,她于1945年5月4日出生于阿利耶的纳德,在里昂长大。在朱丽耶特雷卡米埃高中上学时,她演过戏剧,同姐姐索菲一样,后者以此为业并嫁给了演员和幽默家让马克?蒂博(Jean-MarcThibault)。希尔维亚在里昂文学院上大学,在那里听过德勒兹的课。她1967年移居巴黎,在《巴黎竞赛画报》做过一年按行数取酬的工作,亲身经历了1968年5月事件。据许多当时同她交往的人说,她“美得令人窒息”。她希望成为演员,但最终重拾学业,老师中有海因兹?维斯曼。她在中学师资合格证书的哲学笔试中名列第一,随后通过了教师资格考试,成为苏瓦松圣奥迈尔中学的教师,接着在巴黎卡尔诺高中的高等商业学校预备班当老师。
从1970年开始,希尔维亚同当时的男友、作家让诺埃尔?维阿尔奈(Jean-NolVuarnet)一起在高师听德里达的研讨课,并从1972年3月起,在维斯曼在里尔组织的一次研讨会上同雅克结下了亲密关系。她在瑟里斯的十天研讨会之前刚同让诺埃尔?维阿尔奈分手,气氛十分紧张。德里达用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开始了他的演讲。
1972年(悲剧的诞生),尼采从巴塞尔给玛尔维达?冯?梅森葆(Malvida vonMeysenbug)写信。我从他的信中截下一段题铭的形式———游荡的题铭。“终于,致您的小包裹(或小褶子:meinBündelchenfürsie。人们终能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称呼的吗?)准备好了,终于您再次听懂了我的话,在我不得不似乎沉沦于真正坟墓的死寂之后(Grabesschweigen)……我们本可以庆祝我们在巴塞尔的相遇,我心中对它保留着回忆。”
这是第一条这样经过加密的信息,雅克和希尔维亚将在一本接一本书里——至少直到《明信片》——如此经常地交换这样的信息。就像在瑟里斯的许多研讨会一样,至少在那个时代,气氛不仅仅是学术性的。让吕克?南希兴奋地发现了这个地方,他还记得这次的十天会议带着“一种酒神的气质”,正是“六八后”的特征:“在每个角落、每个方向都有讨论,这是一场小小的精神的狂欢,同时也是感官的狂欢。”其中或隐或显地结下了许多关系。雅克?德里达早有引诱者的名声,这也不是他的第一次艳遇。但这大概是第一次转化为激情的相遇。
为了逃离城堡多少有些压抑的气氛,雅克和希尔维亚好几个晚上避开众人去杜维尔或卡堡。而且他在瑟里斯逗留时间很短,他像自己宣布的那样在会议结束之前就离开了。随后的几周里,深受打击的让诺埃尔?维阿尔奈半遮半掩地提到了围绕着瑟里斯的精神上和感情上的紧张空气。从这时起,希尔维亚和他“无可挽回地闹翻了”。在自己的信中,德里达同最亲密的友人都不曾透露与这位年轻女子的关系,但他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安。拉库拉巴特对他讲述了会议最后几天的情形,尤其是让弗朗索瓦?利奥塔反对德里达的爆发,德里达在回信中写道:
对我一样,这次研讨会给我留下了一些痛苦的——非常痛苦的回忆,幸运的是,我还同几位朋友见了面,首先是您,伴随着对我来说很罕见——越来越罕见的信任感,这支撑着我。正如您让我读的出色的文章支撑着我:它严密、质朴,毫无讨好之意,向今天的确需要捕捉的东西敞开,就在这里,如果您允许的话,我要说就在我们只有很少几个人流连的地方。……在目前的情形下———您可以想象我常常感到十分痛苦孤独———我刚刚对您讲到的我同极少数人(除了您本人、南希、波特拉之外几乎没有别人)的关系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在私生活方面,无论是同玛格丽特还是同希尔维亚都不大容易,他时而产生危机和忧郁感。在几封给本来就容易感到虚无的拉波尔特的信中,德里达隐约谈到令他感到瘫痪和窒息的“这张大网”。他有时表达出“开始另外的新的旅程”的欲望。几个月之后,他还说:“生活对我也越来越沉重、艰难,几乎变得不可能。我甚至没有说起的勇气。”但他开始把无法说出的东西写出来。从1956年在纽约之后,他第一次重新开始写私人日记,这对他是最重要的形式之一。
1984年雅克?德里达确实工作和旅行都十分繁忙,但他记得这个日子首先出于一个私密的原因,在这场公开讨论的环境中无法吐露。这一年年初对他是个震撼:希尔维亚?阿加辛斯基向他宣布自己怀孕了。孩子的问题从1972年起就在他们之间提出来了。“绝对的幸福”从1978年开始坍塌:双方不无痛苦地取得了一致,希尔维亚接受了流产。但这一次,她38岁了。雅克感到瘫软,他无力承担一个孩子,然而他又曾对此有过幻想,像面对既希望又不可能的事。同玛格丽特的联结在他眼里牢不可破,做父亲对他太过重要,他不能接受只经历一半。他让希尔维亚独自做决定,但对她保证无论她怎么做他都会同意。他本人则不能承担两个家庭。希尔维亚发现自己面临着生命中最重大的抉择。赌注并不仅仅是同雅克的分歧,而首先是一个孩子的降生。她必须做出这关乎生死的决定。
希尔维亚和雅克之间的关系已经历过好几次波折,但每一次激情都占了上风。这一次的分歧是根本性的,他们的故事没有出路。但他们的联系远远不能一下斩断。雅克?德里达和希尔维亚?阿加辛斯基有许多共同的朋友,并在许多项目中有合作。她在1986年作为课程负责人和指导委员会成员进入国际哲学院,后来又在1991年作为资格教师进入社会科学高等研究学校。直到1996年,她一直继续在“实效的哲学”丛书发表作品。当希尔维亚和雅克在同样的职业环境里见面时,他们的关系看起来颇为平和,至少在头几年是这样。
丹尼尔?阿加辛斯基出生于1984年6月18日,是雅克为他取了这个名字。希尔维亚先是独自抚养孩子,后从1990年起和利奥奈尔?若斯潘(LionelJospin)共同抚养,并在1994年与若斯潘结婚。德里达在孩子出生不久大概至少见过一面。但他对这第三个儿子的存在极力保守秘密,特别是在母亲、兄长和妹妹那里。他对皮埃尔和让只字不提,但他们很快便知道了。“我很早就从伙伴们那里听说了丹尼尔的出生,”皮埃尔回忆道,“从童年起我就同父亲身边的人来往密切,其中好几位成为我的朋友。虽然他小心翼翼,但不少人还是知情的。无论怎样,菲利普?拉库拉巴特、让吕克?南希、勒内?马若尔和其他几人在他们分手很长时间之后继续与希尔维亚交往。但家里一直是彻底的沉默。这件事不可能被提起。”
……
Ⅰ 杰基(Jackie,1930-1962)
第1章 非洲国王(1930-1942)
第2章 在阿尔及尔的阳光下(1942-1949)
第3章 路易大帝高中的围墙(1949-1952)
第4章 高师(1952-1956)
第5章 美国一年(1956-1957)
第6章 克雷阿的士兵(1957-1959)
第7章 勒芒的忧郁(1959-1960)
第8章 走向独立(1960-1962)
Ⅱ 德里达(Derrida,1963-1983)
第9章 从胡塞尔到阿尔托(1963-1964)
第10章 在阿尔都塞的荫庇下(1963-1966)
第11章 文字本身(1965-1966)
第12章 丰硕的一年(1967)
第13章 轻微的后退(1968)
第14章 不适的位置(1969-1971)
第15章 决裂(1972-1973)
第16章 《丧钟》(1973-1975)
第17章 捍卫哲学(1973-1976)
第18章 另一种人生(1976-1977)
第19章 从“新哲学家”到哲学大会(1977-1979)
第20章 发送与考验(1979-1981)
第21章 布拉格之夜(1981-1982)
第22章 新的牌局(1982-1983)
Ⅲ 雅克·德里达(JacquesDerrida,1984-2004)
第23章 解构的领地(1984-1986)
第24章 从海德格尔事件到德·曼事件(1987-1988)
第25章 生动的记忆(1988-1990)
第26章 六十岁哲学家的肖像
第27章 在体制的边界(1991-1992)
第28章 解构在美洲
第29章 马克思的幽灵(1993-1995)
第30章 德里达国际(1996-1999)
第31章 对话的时代(2000-2002)
第32章 向生向死(2003-2004)
来源
书目
致谢
人名索引
译后记:阅读德里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