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开国和安政改革
褚以炜
经过市民革命和产业革命两个阶段,欧美列强确立了强大的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为了寻求新的市场来倾销他们生产的大量商品,获得新的殖民地以掠夺工业原料,他们用坚船利炮打破东亚世界闭关锁国的第一场战争,便是1840年的鸦片战争。英国通过这场战争使得中国打开东南沿海的五个港口的同时,还强逼清廷签署了以英国的治外法权、片面最惠国待遇、协定关税为基本的不平等条约。自鸦片战争开始,欧美列强将他们适用于非基督教、“半开化”世界的国际关系——不平等条约体制在东亚展开。接着美国和法国趁机和清朝签订了同一性质的条约。和英国存在对抗关系的俄国,则于1850年在黑龙江江口建设城市,1852年开始向对岸的库页岛殖民。
而1848年美国在太平洋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发现了金矿,因此西部开拓进一步加速,为了从西海岸推进对中国的贸易,对于美国而言,有必要打开位于东亚航路中继点的日本的国门。1853年6月,美国东印度舰队司令佩里率四艘军舰来到浦贺,要求江户幕府接受国书,打开国门。屈服于佩里强硬态度的幕府(当时的老中首座为备后福山藩主阿部正弘)在佩里到来的六天后接受了国书。第二年1月,佩里为了得到对国书的答复,更以七艘军舰之威仪再至浦贺。3月,佩里成功地使日本缔结了同意打开下田、浦贺两港,救助漂流民,在下田常驻美国领事,给予美国片面最惠国待遇的《日美和亲条约》。至此,幕府不得不放弃他们维持了200多年的锁国体制。不久,日本和英、俄、荷兰都签订了内容类似的条约,和俄国的条约还涉及对北方边境的划分。
鸦片战争后,幕府虽然启动海防建设,动员谱代大名实施江户湾的防备,但依然在佩里舰队坚船利炮的威压之下束手无策。为了应对开国这前所未有的事态,幕府也感到有必要实施力度更大的改革。于是在阿部正弘的主导下,幕府推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
首先,为了在日本狭长的海岸设防,幕府废除了禁止建造大船的命令,允许各藩自行建造大型军舰。幕府还向荷兰寻求援助,于1855年建立了由荷兰海军军官担任教员的长崎海军传习所,让幕臣和各藩藩士学习西式海军,这是后来日本近代海军发展的萌芽。
其次,幕府在江户开设讲武所,开始对旗本和御家人进行西式军事训练,并对各藩的西式训练和军事近代化进行指导。
其三,起用具备实务能力的开明幕臣,岩濑忠震、大久保忠宽、永井尚志、川路圣谟、胜海舟等人才便在这个阶段开始崭露头角。
其四,扩大权力基础,放松由谱代大名垄断政权中枢的做法,让当时在国内人望深厚的水户藩前藩主德川齐昭参与幕政,并让有力外样大名萨摩藩主岛津齐彬的养女笃姬成为五摄家首席近卫家的养女,嫁入将军家,成为第十三代将军德川家定的正室,而开外样雄藩干预幕政之先河。之后,德川齐昭、岛津齐彬、越前藩主松平庆永等德川一族和外样雄藩构成的“有志大名”成为政局中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其五,幕府想集中全国大名的力量,并成为这股力量的统御者,就必须加强自己作为“公仪”的威信。但面临深重政治、社会矛盾的幕府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振雄风,只能乞灵于天皇朝廷赋予其作为日本领导者的合法正当性。幕府开始频繁地向朝廷报告国事,并让朝廷发布太政官符,以征用寺庙的金属法器制造武器。这使得朝廷的权威开始复苏,渐渐地开始动摇武家政治的根本。但幕府为了度过当下的困局,只能加强和朝廷、贵族的政治结合。
在这样一连串政治改革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明确的紧急课题是,作为对全体武士阶级进行军事动员的总责任者,将军必须具备与之相应的统帅能力。而柔弱鲜智能,又没有世继的十三代将军家定显然任非其人。于是“有志大名”们开始策划拥立他们的领袖德川齐昭的七子、“御三卿”之一的一桥德川家当主德川庆喜为十四代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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