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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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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白门柳.一,夕阳芳草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35440587
  • 作      者:
    刘斯奋著
  • 出 版 社 :
    长江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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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它这梅树仍旧是蜷曲爱苦的姿态,依旧是残缺支离的躯体,可它已经获得了新生,几年后它出乎意料地抽出数十桠粗壮碧绿的新枝,接着小骨朵似的花蕾就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枝头,在一个凄清策冷的冬晨,它终于开出了满树璀璨的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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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斯奋,1944年1月出生于广东中山。历任广东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广东省文联主席、广东省政协常委,中山大学、华南师范大学、暨南大学兼职教授。在小说创作、学术研究、美术、书法等领域都有较深造诣,出版过《岭南三家诗选》、《黄节诗选》、《苏曼殊诗笺注》、《陈寅恪晚年诗文及其他》等学术著作以及《刘斯奋人物画选》等。所著三卷本长篇历史小说《白门柳》获第四届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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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白门柳1:夕阳芳草》为长篇历史小说《白门柳》的第一部。《白门柳1:夕阳芳草》描述清军、农民起义军虎视眈眈,内部党争不断,大厦将倾的前一刻,江南士人名流还在为自己的理想、欲望苦苦挣扎。作者用现实主义的手法刻画了文人士大夫阶层的面貌,描绘出一幅丰富多彩的历史全景。
  明崇祯十五年,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清军威逼山海关。而在大后方南京,东林党人与阉党的斗争还在延续,在党争中失利的前礼部右侍郎、东林党前领袖钱谦益与宠妾柳如是商议,为了复官,谋划与内阁首辅周延儒进行利益交换,答应利用其影响力说服多数复社成员在虎丘大会上做出公议,支持阉党余孽阮大铖出山。同时,复社四公子之一冒襄为了将父亲调离前线也私下接受周延儒恩惠。因此,江南士大夫集团复社内部矛盾重重,四分五裂。侯方域、陈贞慧、顾杲、梅郎中、张志烈、黄宗羲等复社成员齐聚青楼,与名妓眉娘、李十娘聚会,空议国是。国丈田宏遇四处搜罗美女,掳走陈圆圆,董小宛为了躲避他的追捕逃进钱府,被柳如是收留。黄宗羲拜访钱谦益请他出面倒阮,钱谦益表面应承,暗中已经指使郑元勋主持大会挺阮,最后事情败露。冒襄访陈圆圆不见,悔恨不已,不久后巧遇董小宛,几经周折后与之定情。黄宗羲与方以智进京就试。马士英打败张献忠后,钱谦益转而向马士英示好。
  《白门柳2:秋露危城》为长篇历史小说《白门柳》的第二部。明朝国破君亡,面对南下的清军,聚集白门的士人阶层有的誓死坚守,有的仍热衷于私利,一时间,忠臣、奸臣、文人、才女轮番登场,在金陵演出一场令人唏嘘的悲喜剧。作者以丰富的想象和翔实的史实为经纬,编织成一幅层次分明、引人入胜的历史人物画卷。
  明崇祯十七年,黄宗羲之弟中选贡生,他同弟弟一起去绍兴拜会老师刘宗周,在他家得知清军攻破北京城,崇祯皇帝已死,奋力阻止老师自杀殉国。留都南京群龙无首,权力斗争混乱,拥护璐王和拥护福王的两派争执不休。钱谦益试图说服吕大器、雷縯祚拥立潞王,在城内散步针对福王的“七不可立”的公启。兵部尚书史可法则欲立桂王,以平息两派之争,他还召集部属商议反清对策,与马士英达成协议,谁知马士英出尔反尔,最终拥立了福王。冒襄偕同董小宛,举家迁往南京,路上偶遇逃难的方以智。复社还在起内讧,不同派系相互攻击,复社所依靠的史可法却决定去江北督师,让马士英留守朝中。李自成被昊三桂打败,逃出北京。钱谦益夙愿得偿,赴南京就任礼部尚书。刘宗周上书痛斥朝廷腐败,引来杀手威胁。不久,权奸马士英和阮大铖在争权夺利的战斗中又占了上风。扬州城终于被清军攻破,史可法以身殉国。弘光皇帝逃走,南京陷落,留都官员作鸟兽散,钱谦益欲投奔清朝,柳如是誓死不从。
  《白门柳3:鸡鸣风雨》为长篇历史小说《白门柳》第三部。明朝覆亡已成定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士人们也面临牺牲名节侍奉新主子,还是放弃前途固守旧志的两难。《白门柳3:鸡鸣风雨》以写实的风格,反映了明末战乱频仍,生灵涂炭的惨景,作者笔下的文人、青楼女子、烈士、江湖艺人个个血肉丰满、栩栩如生。
  清顺治二年,龚鼎孳等明朝旧臣剃发改服,归顺清朝。黄宗羲等人则在江南继续练兵,坚持抗清,建立了鲁王政权。洪承畴被任命为江南总督,继续南下攻城。柳如是因为反对钱谦益投靠清朝而与之闹翻,执意留在南京,期间因为心存不平、寂寞难耐而与人暗通幽曲,在当地传出丑闻。钱谦益终于决定辞官回家,家人抓获柳如是的情人,向他告状,钱谦益知晓真相后原谅了柳如是。冒襄和家人从海宁逃走,过着贫病交加的生活,幸亏董小宛苦心周旋,悉心照料全家的生活起居。黄宗羲回乡筹集粮草,未料到家乡民不聊生,幸亏黄宗会急中生智,从公差手中购得粮草,黄宗羲于是率领水军继续战斗。马士英和阮大铖为了给自己留下活路,在鲁王和唐王之间穿针引线。柳麻子、沈士柱等人暗自混入南京城,与冒襄会合,试图将外面的军队放入城中,结果沈士柱慷慨就义。虽然大势难以扭转,但幸存的江南士子还是转入地下,继续坚持抵抗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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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白门柳1:夕阳芳草
  第一章
  一
  偏西的早春阳光,透过窗外竹树丛的间隙,把斑斑驳驳的影子,铺洒在梅花暖帘上。每当轻风摇动翠竹,那一帘碎影,便像溪水般来回流淌。地板上厚厚的红氍毹,衬托着褐色的雕花窗棂和紫檀木桌椅,使这房间的基本色调显得十分和谐;而华美的泥金描花草围屏,映衬着大铜火盆里通红的炭火,又增加了寝室的温暖和宁帖;粉壁上那帧独一无二的北宋院画人物,颇有分量地暗示出主人的趣味和家世;在画的下面,还摆着一张式样素雅的古琴,两架收拾得纤尘不染的线装书;一只装饰着走兽图形的景泰蓝博山炉,正袅袅地吐出沉檀的烟缕,淡薄的、若有若无的幽香在房间里浮荡……这间小小的、整洁舒适的闺房,虽然是用绫罗锦绣和金玉器皿布置起来,显得奢华而富丽,却依然保持着高雅的气息。这里看不见一样多余的摆设,也没有一样是可以缺少的,即便是一根雀翎、几片绿叶,都经过精心的挑选,反复的比较,被安插到最恰当的位置上。
  躺在悬着流苏锦帐的月洞式门罩架子床上的柳如是,靠着白缎红花软枕,斜瞅着那一帘竹影,渐渐觉得目眩起来。她重新把眼睛闭上一会儿,从大红云缎被底下,慢慢地伸出来一只雪白的胳膊,然后,又伸出另外一只,悠悠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十四岁的丫环红情,听见响动,踮着小脚儿从围屏后面转出来。她长着一张苹果样的小圆脸,和一双灵活的眼睛。看见女主人打算起床,她就走近前去,轻轻地把柳如是扶起来,又从暖笼上取下一件绿绒女衣,替女主人披在身上;然后,走到靠门内侧的一张八仙桌旁,用一只仿成化斗彩葡萄纹茶盅,细细地沏了一杯酽茶,送到柳如是手中,含笑请安道:
  “夫人,您醒了,睡得可好?”
  柳如是没有回答。她远远地瞟着窗前的一张紫檀木书案。那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张诗笺。她心不在焉地揭开茶盅的盖子,凑在嘴边轻轻地吹着热气,问道:
  “老爷——又作诗了?”
  “啊,老爷又作了两首七律,真好!早一阵子着人送进来的。婢子见夫人正睡着,没敢惊动,就搁在书案上了——夫人您这就看?”
  柳如是摇摇头,啜了一口茶。这是她平日爱喝的兰雪茶,泡冲时又加进一点松萝茶叶,使茉莉的香味稍煞,而茶味更酽。她含着茶,就在红情捧来的唾壶中漱了口,抱着膝盖,又出了一会子神,终于掀开锦被,把两条腿儿垂落在床沿上。等红情服侍她穿好衣裳,裹好了脚,又把一双瘦才半指的红绣鞋儿替她套上之后,她就扶着红情的肩膀,踩着花梨木脚踏,款款地走下地来。
  她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标致女人,因为长得娇小玲珑,看上去还要年轻一点——一头又黑又亮、缎子似的丰厚柔软的长发,椭圆形的、异常白净细嫩的脸蛋,一双顾盼含情的细长眼睛,在远山般弯曲的眉毛下,流动着美妙动人的波光。光洁平整的前额,使她的脸容显得高雅;微微张开的鼻翼和紧闭的小巧的嘴唇,又使她有一种果决的、桀骜不驯的神情。她生性耐冷,虽然正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也只穿了一身薄薄的暗花紫绒衣裙,越发见得轻盈俏丽。去冬以来,她一直都在闹病,举止之间,时时显出娇弱不胜的样子。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窗下的紫檀木书案前,拿起了那页诗笺,看见上面写着:
  献岁书怀二首
  香车帘阁思葱茏,旋喜新年乐事同。
  兰叶俏将回淑气,柳条刚欲泛春风。
  封题酒瓮拈重碧,嘱累花幡护小红。
  几树官梅禁冷蕊,待君佳句发芳丛
  香残漏永梦依稀,网户疏窗待汝归。
  四壁图书谁料理?满庭兰蕙欲芳菲。
  梅花曲里催游骑,杨柳风前试夹衣。
  传语雕笼好鹦鹉,莫随啁哳羡群飞。
  诗后有一则附注:
  辛巳冬,河东君赴姑苏疗疾,越岁未归,不胜蒹葭之思。诗以促之。越三日,谦益舣舟姑苏,迎返常熟。眷眷此情,耿耿是心,河东君当能察之也。
  下署:谦益,崇祯十五年壬午元旦
  柳如是的目光在最后几句附注上逗留着,终于哼了一声,把诗笺放在一边,随即在书案前坐了下来。她先歪着脑袋,对镜子端详一下自己的影子,特别仔细地察看了眼角和嘴边。直到证实这些地方依旧滑嫩光洁,并没有出现哪怕一丝皱纹,她才放下心来,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在脸上的一小块枕衾压出来的嫣红痕迹上轻轻揉搓着,一边转动着脖颈,使自己的面影以各种不同的角度和表情,反映在镜子里。末了,她似乎被自己依然娇艳动人的风韵逗弄得快活起来,便把头一仰,对红情说:
  “嗯,来吧!”
  红情起初听见女主人“哼”的一声,止不住心头一跳,捉摸不透是吉是凶,正有点惴惴不安。这会儿她连忙答应一声,把几上一只镶嵌着螺钿和玛瑙的梳妆匣子移过来,开始动手替女主人把睡乱了的发髻拆散,小心翼翼地把瀑布般倾泻下来的丰厚长发捧在怀里,然后拣起一把象牙大梳,梳理起来。她生怕把女主人扯痛了,下梳很轻,很慢,一边梳,一边笑着说:
  “不是婢子又爱说嘴,夫人这头头发,真是越来越漂亮好看了,又黑、又密、又匀净。梳子下去,像到了水里似的,自自然然就顺溜了,半点儿劲也不费。婢子见的人也不少,可从来没见过夫人这样的好头发!”
  说着,她偷眼觑了觑镜子,发现女主人半眯着眼睛,像在沉思,对她的恭维讨好似乎根本没有留意。纽隋于是揣摩刚才那一声冷笑,大约不是冲自己来的。她暗暗松了一口气,闭嘴不说了。
  然而,当她打算移开眼睛,却忽然发现,女主人威严的目光,正从镜子里怀疑地盯着她。
  “嗯,你做什么?”柳如是问。
  红情的脸顿时涨红了,“没、没做什么呀!”她惊慌地说。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刚才?哦,刚才婢子是说,夫人这头头发……好看……”于是,她把刚才的话,连忙又重述一遍。
  柳如是默默地听着,脸色这才渐渐平和下来。可是只一忽儿,她又重新皱起眉头。
  “嗯,这也罢了。”她说,“我问你,我叫你去打听的事,你去了么?”
  “啊,婢子已经打听回来了,正要向夫人禀告。”红情赶紧说道。
  “怎么样?”
  “听说朱姨太还在闹,今儿吃罢午饭,她就把少爷叫到后楼上去,又哭又叫的,骂了许多难听的话,还摔了好些家伙。”
  “她都骂些什么?”
  “这……婢子可就、可就不知道了。”
  “哼!”柳如是眼睛一瞪,猛地回过头,却不提防带动了头发,慌得红情连忙跟着踉跄了一步。不过,当她重新站稳之后,柳如是已经把自己控制住了。她醒悟到,朱姨太骂她的话,其实不用问也可想而知是些什么内容,难怪红情不敢当她的面复述出来。
  “那么,还有其他的人呢?他们怎么说?”她悻悻然问道。
  红情惊魂初定,她生怕女主人责怪,不敢再隐讳,便把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都禀报出来。她说,由于最近柳如是同三房朱姨太的争宠愈演愈烈,特别是前些日子,柳如是到姑苏“治病”期间,向老爷——前礼部右侍郎、现罢官在家的钱谦益——提出一定要把朱姨太驱逐出府之后,钱府上下,如今已经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朱姨太;一派支持柳如是;此外,谁也不帮,站在一旁瞧热闹的也还不少。自然,老爷是一心护着柳如是的,老爷的那班子门客,以及府里那些同朱氏有仇怨的人也一样。不过由于朱姨太进府的日子长,人熟地熟,加上又是钱家惟一的少爷的生母,所以总的来说,眼下还是支持她的人居多。像大总管何思虞两口子、侄孙少爷钱曾、大丫环月容这些人,都是朱派。大太太陈氏,表面上不偏不倚,据说也是支持朱氏的。在她的影响下,陈家的那一伙亲戚,也都成了朱派。正因为有这些倚仗,朱姨太才敢扯破脸皮大吵大闹。此外,还有消息说,常熟城里那些同钱谦益一向有矛盾,而对钱谦益与柳如是的结合尤其不以为然的乡绅,如今都在盯着钱府内的这一场争斗,扬言倘若钱谦益敢驱逐朱氏,他们就要联名写状,声讨钱谦益伤风败俗,不顾廉耻,把他弄个名声扫地……
  在红情这一次述说的当儿,柳如是始终静静地听着,再也没有打断她。不过,她仍然不止一次竖起了眉毛,瞪大了眼睛,脸蛋也一次一次因发怒而憋得通红。直到红情说完了好一会儿,她仍然咬着牙,现出恶狠狠的神色。
  看见女主人这样子,红情又害怕起来。她十分清楚女主人脾气急躁,担心会迁怒自己,正想说上几句赔小心的话。然而,没等她说出口,柳如是已猛地站了起来。这一次,红情有了准备,等柳如是使劲夺回头发时,她就连忙松了手。
  柳如是把头发紧紧攥在手里,开始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似的,急速地走来走去,嘴里忿忿地问:
  “那么老爷呢?老爷他怎么样?”
  “哦,老爷,老爷……”
  “算了!”红情讷讷的样子,愈加激起柳如是的怒火。她咬牙切齿地说,“什么‘眷眷此情,耿耿是心’。哼,说得好听!亏他还有脸写在纸上,巴巴地送来给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什么人,会信这一套!去——”她一把抓起案上那张诗笺,用力朝地下一摔,“把这破纸片儿给他退回去,就说本夫人不要!”
  “是!”红情连忙答应,但是却迟疑着。
  “去呀!”柳如是瞪大眼睛喝叫。
  红情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违拗。她赶紧捡起诗笺,急急忙忙地向外走去。
  红情穿过花木扶疏的庭院,刚走到月洞门前,却意外地发现钱孙爱少爷——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不知为什么没有人跟随,正独自一人探头探脑地朝里张望。一见红情,他那焦急的脸上顿时现出获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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