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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问题所在
为了一只12美元的咖啡杯,我竟然跳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而驱使我做出这种疯狂之举的,则是36岁生日之前的那个周六。那天早上六点刚过,起居室依然乌漆麻黑,我却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与其说是看电视,不如说我是在恶补《反恐24小时》第二季的数码影碟。影碟是两年前我收到的圣诞礼物,不过两年来,我不仅没有看过其中任何一集的内容,甚至连塑料包装都没拆封。每每走过客厅的数码影碟架,我都会心生歉疚。曾几何时,我是那么梦寐以求,一门心思要弄到它,并巴望着在将来的某一天,我能忙里偷闲,坐定下来欣赏杰克·鲍尔的滑稽表演,见识他的芳纶纤维防弹衣。然而,这一天却始终不曾到来。两年来,这套影碟无人问津,备受冷落。不过,它并不是唯一一套受此冷遇的碟片。影碟架上还摆放着《火线》第一季,美国原装的《终极警探》(我曾经是那么急切地要把它弄到手),以及《神出鬼没》前几季的碟片。这些碟片我从未看过,包装也从未拆过,所以让我内疚不已。我觉得,自己着实委屈了这些影碟。因此,我晚上睡得极不安稳,凌晨3点便睡意全无。醒来之后,我竟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在接下来的24个日子里,我能否每天早早起床?这样,我岂不是既能观看一集《反恐24小时》,同时又有精力兼顾工作?我可以陪3岁半的女儿莉迪亚玩耍,与怀有身孕的妻子聊天,并完成日常待办清单上数不清的杂务。当时,我的脑袋充斥着这个念头,顿时睡意全无。古人有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我起床,下楼,关上防盗铃,走向影碟架,拆开《反恐24小时》影碟的包装,把第一张影碟放进数码播放机。然后我坐在沙发上,按下了播放键。
身后的门开了,传来了刺耳的“吱呀”声。我按下暂停键,在心灵记事簿上又记录了一条待办事务:下次路过润滑油专卖店,千万要记得买上一罐润滑油。门绞链一旦涂上润滑油,就不再会闹出声响了。这原本小事一桩,并不难办,可我竟然任由它待在脑海里的待办清单上,一拖就是5年。
“早上好,宝贝。”妻子走进了起居室。“你起得真早。怎么,睡不着了?”
我摇了摇头。
“几点起床的?”
“3点左右吧。真是可笑,一连3天了,无论什么时候睡觉,凌晨3点我一准醒来,此后便睡意全消。对了,我们昨晚几点睡觉的?”
克莱尔伸了个懒腰,强忍着没有打呵欠:“我们5点吃的晚饭,然后陪莉迪亚玩耍,带她上楼洗澡,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后来我下楼收拾房间,你去阁楼忙活自己的事情。没过多久,莉迪亚在楼上嚷着她拉了便便,我于是上楼清理。她说渴了,我又给她倒了杯水,然后继续收拾房间。你忙完后就下楼来了,说,‘我们看会儿电视吧!’我问看什么节目,你说‘看点轻松愉快的。’你找到了一部重播的连续剧,叫做《房地产的阶梯》什么的。剧中的那对夫妻着实让人讨厌。插播广告时,你说要眯一下,就5分钟。我也像你一样眯了一下,醒来时已经9点50了。我提议去睡觉,你却说‘再眯5分钟’,于是我又眯了一下。这次醒来时已经是10点50了。你把我叫醒,说‘我们去睡吧!’。她停了一下,发出悦耳的笑声。“我说漏了什么吗?”
“没有,宝贝,你说得点滴不漏。”
3年半以前,我和克莱尔初次为人父母。此后,忙乱就成了我们的生活常态。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们之前的生活多么地多姿多彩。不,远非如此。我们或许是诸位见过的最最墨守陈规的人了。然而,在莉迪亚出生之前,我们的生活即便如何枯燥乏味,也不至于晚上在电视机前打瞌睡来着。
“我们决定再要个孩子,你觉得这个决定正确吗?”克莱尔想了想,问道。
“那还用说。”尽管我心里也敲着边鼓,可我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晓得。”克莱尔一边说,一边轻抚自己隆起的腹部。“不过……我不大清楚……在我再次怀孕之前,我觉得一切都顺风顺水。我们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过得幸福快乐。可是现在,我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你也将成为两个孩子的爸爸。这个孩子将把我们变成真正的成年人。”
那个早晨的晚些时候,待到情绪平静下来,我们吃了早餐,洗了澡。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琢磨克莱尔的话。无论我们的决定是否正确,现在已经是木已成舟,没有了退路。再过几个星期,我们的责任范围就会扩大到两个小生命。想到这些,我突然感到害怕。
我和克莱尔,一个35岁,一个33岁。我们这个年纪应该是“成年人”了吧?严格地说,我认为我们都已长大成人。我已为人父,被迫承担起了成年人的责任。何况再过不到24小时的时间,就是我36岁的生日。像大多数30而立的同龄人一样,我被高额的抵押贷款压得喘不过气来。但除此之外(我喜欢玩拼字游戏,对寻宝之类的节目着迷),我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我说,一个所谓的“成年人”会把牛奶打泼在冰箱底下,几个星期都不清理吗?一个“成年人”会花上3年时间,给好友寄一张圣诞贺卡吗?一个“成年人”会迷恋10年前的内衣裤,并经常穿着它们四处走动吗?
这就是我,不伦不类。既不是成人也不是儿童,既不是男子汉也不是小男孩;我游离于这两者之间——听到有人讲放屁的笑话会笑个半死,一旦犯法就得蹲成人监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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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智且幽默!
——《每日邮报》
请将“买这本书”写在你待办清单的最前面。
——BBC第四电台《未知结局》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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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