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在花神(Flore)咖啡馆里,我在读一份《世界报》,报上无重大事件。我的旁边,两个小伙子(我见过其中一个,我们甚至相互打过招呼。他面庞端正,显得俊俏,但指甲很长)长时间地在争论电话定时叫点的问题:电话铃响两次,如果醒不过来,它就不再响了。现在,这一切都由电脑来负责了,等等。在地铁里,我似乎觉得车上坐满了年轻的外国人(也许是去北站和东站),一位具有美国乡村风格的吉他手正在一节车厢里演奏。我出于谨慎而选择了另一节车厢,但是在奥戴翁(Odeon)车站,他也换了车厢,到我所在的车厢里了(他想必是要在整列车里演奏)。看到他,我赶紧下车,上到他刚下来的那节车厢里(这种演奏像是一种歇斯底里的发作和一种威胁,也像是狂妄自大,一直让我觉得是一种折磨;但在眼下,就好像这种音乐或整个音乐不论什么时候都理所当然地会使我感兴趣一样)。我在斯特拉斯堡-圣德尼车站(Strasbourg-Saint-Denis)下车,车站里充斥着萨克斯管独奏的声音。我在一条走廊的拐弯处看到一个瘦瘦的黑人青年正在吹奏萨克斯管,发出这种洪亮和“轻率的”声音。这是这种居民区具有的变形特征。我看到了阿布吉尔(Aboukir)这个街名,同时想到沙吕斯曾提到过这条街;我并不知道这条街道会与大街挨得很近。
还不到8点半,我放慢脚步,以便正点到达104号,在那里,帕特里西亚·L(Patrcia L)会下来为我开门。这个居民区人烟稀少,街面很脏,一阵夹着暴雨的冷风猛烈地呼啸而过,并带起了大量包装垃圾——这是这个批发加工区的运输残留物。我发现了一块很小的三角形开阔地(我认为是亚历山大街)。那个地方很美,但也脏乱,有三株老梧桐树(我甚至因其密不透风而感到窒息),几条长凳形状怪异,像是几个棕色的木箱子,在最边上,有一个低矮的被涂成五颜六色的石砌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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