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子长就该是一首悠扬热烈的唢呐曲,吹出的是整个陕北黄土高原的调子,沧桑悲凉之中又孕育着明快的希望。
这个地方曾经叫做安定。中国的很多地名总是流露出特定时代的心声,安定如此,子长亦是如此。延安有两个地方以英雄的名字命名,一个是志丹,一个就是子长。“民族英雄、虽死犹生”,这位陕北红军的创建人,经历了枪林弹雨的洗礼,却没能看到革命的曙光,38岁逝世于安定县灯盏湾。在这块英雄战斗过的土地上,如今建起了谢子长烈士陵园,门前横向的道路叫做陵园路,正对的大街则叫做子长大街。
当我走在清晨的子长大街上时,我期望着__种被唤醒的声音,一种炙热而又清新,乡土而又华丽,跳跃而又凝重的声音,可是没有,静悄悄的街道上少有行人,只有一位卖油糕的老大爷在叫卖着,可是他不卖给我,他说这油糕是要拿回去热了吃的,冷的不好吃。也罢,我去钟山石窟。
1000多年以来,这里曾被叫做万佛岩、普济寺、大普济禅寺、石宫寺,如今石宫寺还仍然是班车到站的地名,“过桥就到了。”到达了目的地,望得见对面的小山坡,原来这里也曾是寺院延绵,古建成群,如今只看得到坡上伫立着的清代的砖塔和一座孤零零的石牌坊。我有一刻甚至不想走进去了,也许累了倦了,看风景的神经麻木了,就静静坐在路边,看毛驴车悠闲荡过,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我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发呆,在郎木寺的山坡上,在楠溪江的烟雨中,我希望时间以一种凝滞的姿态容我有片刻停留,仅仅片刻,但是在记忆中却总是占据着永恒的位置。
没有游人,我一个人接受了专访的待遇。原来石窟平日里都是锁着的,佛祖菩萨们难得一见天日,好无奈,他们脸上的神情和身上的衣衫是如此难以经受风尘的洗礼,是这个俗世太功利了还是艺术太清高了呢?哐啷啷的铁门拉开了,如此的笨重,如此的粗劣,我真不知道这是去参拜佛祖呢还是探访监犯。漆黑一片中扑面而来的是神仙地府的气息,一瞬间,没有丝毫预兆的突然打亮了灯,原来竟然有灯,还是如此明亮耀眼的灯,照得我的心都有一点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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