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学者研究,西方文化是以罪恶感为基调的。所谓罪恶感。鲁思·本尼 迪克特的解释是:“以道德作为绝对标准,依靠启发良知来反省自身”。这 道德感主要来自内心,或日良心,而不是舆论的压力。举个例,一个人逛超 市,“不小心”往自己口袋装了一条口香糖过安检被揪了出来,若他想的是 “上帝啊,宽恕我吧!”而不是中国人常有的“别人会怎么看我”这种恨不 得挖个洞钻进去的心态。就属于罪恶感。有罪恶感的负重,自然也有相应的“减震”方式,所以西方人擅长忏悔。至于忏悔内容,当然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远比口香糖私密、不可告人,但又万变不离其宗。直抵“人性”。其中,与性相关的忏悔是重头戏。这 首先因为不管哪个时代的人都对这档子事好奇,越压抑越好奇。其次,源于 西方人特有的伊甸园偷情事件引起的原罪意识。这一切引起的后果便是,“三个世纪以来。西方人一直坚持全部坦白自己性事的这一目标”。忏悔室,虽未像审讯室,高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恐吓性质的条 幅,但似乎人一进到这个暗室,就会自动打开心扉和话匣子,那些隐秘的、邪恶的、贪婪的经历与想法就转化为词语,欢天喜地从嘴里蹦出来。这得归 功于牧师的专业素质。忏悔中牧师的职责,就是鼓励你交代清楚事情的来龙 去脉,最后以一句“主会宽恕你的”来结束座谈。一般情况下,应是没问题 的。但若把这个方法套用在与性相关的忏悔中,便不可避免会走向一个令人 啼笑皆非的极端。17世纪的教士守则主张“严格地叙述性活动的操作细节对于忏悔的完整 性是必不可少的”,所谓“细节”,包括“熟练的性活动、感官抚摸、一切 邪恶的目光、一切淫猥的话语……”。试想,伴随着牧师的启发性言辞,诸 如“接着发生了什么”,“他触碰了哪里”,“你当时的感受”等等,悔过 者难保不会巨细无遗,描绘出一幅春情颤动的情色地图。而在这一来二去的 交流中,忏悔也就演变成了对床笫韵事的偷窥。据说维多利亚时代的牧师与教民好这一口的程度,远胜其他时期,原因 自然归咎于自上而下的假正经成风。一面端庄地把鸡胸说成“白肉”,一面 在忏悔室切磋武功,这其间的反差,实在有趣。有许多该时期的漫画,都讽 喻了这一事实,其中的教士僧侣无不丑态百出,有一位的肩膀上还直接安装 了颗哈喇子长流的猪脑袋,他正要去揭开一角裙裾,好像要揭开茶壶盖…… 既然标榜我主慈悲的忏悔中有这么些猫腻,就难怪玩世不恭的现代人会 对教堂和忏悔恶搞了。法国喜剧《传教士》中从教堂传来划破夜空的女人的 尖叫,着实是“有了快感你就喊”,镇上居民却道是圣母显灵。另一个电影 桥段中,一位老年妇女去忏悔,但她在忏悔室没看见虔诚的牧师,却撞上一 颗屁股。这颗屁股光鲜饱满,显然正在忏悔进行时。P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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