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雷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哈拉雷是一座正在经受磨难和考验的城市……
不知不觉,已经在哈拉雷生活了几个星期,开始学着了解这座城市。记得刚到哈拉雷,我总是喜欢晚上跑到院子里,昂着头去寻找传说中南半球星空标志性的南十字星,无果;到后来才知道,南十字星的最佳观测时间是每年的5月,在11月,很难找到全天88个星座中这最小的一个。这段小插曲其实和我对哈拉雷这座城市以及津巴布韦这个国家的感觉很像——慕名已久,觉得很亲切,但对于真实的她,却还只是一知半解,看不真切。
刚到哈拉雷那两天,去的几家超市基本都是空的,着实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物资紧缺”。站长有时会指着街边正抱着个超大玻璃可乐瓶的人对我说:“现在能喝上可乐的,基本上都是富人了。”很快,我就有机会领会了他所说的意思。
到津巴布韦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我们去媒体管理委员会办记者证,之后又去移民局报到,办临时工作许可证。一个上午跑下来,两个人口干舌燥的,好不容易在市中心一家还在营业的街心小店发现了冰镇可乐,可价钱居然要到3美元一罐。合计一下,觉得还是用津元买比较合算。正打算付钱,站长忽然一声大叫:“哎,我要是不给刚才那个要饭的津元就好了,正好差两万。”
无奈,我们又跑到一家超市,几乎就在发现可乐的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冰柜上大大的“No empty,No drink”的标志。原来,津巴布韦本地产的瓶装可乐要比从南非等其他国家运过来的罐装可乐便宜很多,唯一的问题是,没有空玻璃瓶就不能买瓶装可乐。就这样,折腾了一个上午,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烧水喝。
当然,这也只是刚到哈拉雷那会儿,自来水还可以喝,现在觉得那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幸福。随着雨季的到来,哈拉雷郊区开始流行霍乱,造成疫情的主要原因就是人们饮用不干净的水。由于缺少足够的消毒剂,为了保证居民用水安全,几乎每天津巴布韦自来水公司都要停掉几个小时的水——我们站里的情况还算是好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家里水一停就是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盼到水来了,水管里流出来的,却往往是泛着淡淡绿色的液体,经常还散发着奇怪的腥味,喝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随着城市供水越来越紧张,瓶装的矿泉水成了哈拉雷超市里最紧俏的商品。从上星期开始,已经很难找到两升的大包装矿泉水了,而最近这次去超市,虽然各种碳酸饮料和果汁都还有货,但无论大小,再也不见矿泉水的踪迹。
无奈,今天早上还是烧开了自来水沏咖啡。浓浓的咖啡香依然掩不住水中飘来的消毒水味道。向站长抱怨了几句,他却很兴奋地对我说:“看来他们总算买到消毒剂了,这下可以放心地喝了。”
自从津巴布韦政府陆续允许商店收美元,哈拉雷物资短缺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虽然大部分东西比国内都要贵上几倍乃至几十倍,但只要有美元,好歹吃的用的大概都有得买了。 唯一例外的,是面包。几乎在所有超市,面包都必须用津元付款,我猜这是当地政府出于保障本国普通民众生活而做的硬性规定。
我刚到津巴布韦的时候(10月20日),记得一个长条切片面包的价格是5万津元,那时市面上能见到的最大面值的纸币也就是5万,而且政府规定每个津巴布韦人每天可以从银行提取的现金上限也正好是5万津元。很多人在银行的自动提款机前面排几个小时的队,好不容易钱到手了,超市里的面包却已经卖完了。等第二天再来买,津元又贬值了。如此循环,让我时常暗自替哈拉雷的市民们捏把汗,不知道他们每天都是靠什么充饥。
11月15日,再到超市。长条切片面包已经涨到了121万津元一条,而付款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传说中的一百万一张的新币,按照政府的规定,这时一个人每天已经可以从银行取款50万津元了。虽然表面上,取款的上限变成了一个月前的10倍,但是10月底的时候,每天取的钱还可以买_个面包,而现在,却要攒3天才能买一条面包。哈拉雷街边有两个地方是一定会排大队的——自动提款机和长途公共汽车站。可就算取到津元现金,到收津元的店里买吃的,又谈何容易啊。
不久,风云再变,一夜之间我们常去的一家收美元的超市里所有的蔬菜和肉都不见了,一张大大的告示上写着:政府规定只有进口产品才可以支付美元。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白人冲着我跟站长喊:“看看这就是穆加贝干的好事,跟你们政府说,他不是个好人,你们不要支持他!”初来乍到,穆加贝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还不习惯津巴口音英语的我着实被这位突然冲出来大吼大叫的大叔吓了一跳。站长赶快拉我走开, “津巴很多白人都这样,黑人怕他们,他们对人讲话习惯颐指气使的。”
前两天,在津巴布韦官方媒体《先驱报》上读到一条消息,说是下个月预定要召开有5000名代表参加的国民大会,但是由于资金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号召大家募捐。执政党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民盟)负责财政事务的秘书卡里曼泽拉说,现在想要知道会议到底需要花费多少钱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便现在给出了报价,到下个月初会议召开的时候,也不知道又要在最初的报价后面再加几个零了,所以他呼吁大家用实物募捐,还具体给出了牛和鸡蛋的例子。
到哈拉雷前,听到过无数关于津巴布韦站的传说,其中流传最广、影响最大,也最让兄弟站羡慕嫉妒恨的一条,是说站里有两辆非常棒的名车:一辆宝马,一辆奔驰。
没到津巴布韦的时候,我就知道,宝马早已作古;而传说中的奔驰也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传说中,我们的奔驰很大,开起来很拉风;现实中,我们的奔驰一点不比北京的哥的坐骑伊兰特宽敞,保险杠很勉强地挂着,挡风玻璃被碎石敲出了裂痕,空调几乎不能用了。因为经济制裁的原因,现在哈拉雷根本找不到奔驰的配件,上一次保养已经是将近两年前的事了。尽管这样,在哈拉雷安顿下来后,我还是发现生活真的离不开这辆略显破旧的奔驰。
刚到站里,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我们时断时续的网络和比蜗牛还要慢上好几倍的网速,于是决定找网络公司投诉。在大约四五次登门拜访和两三次电话骚扰之后,好消息终于从网络公司传来:明天上午九点半我们派人查看。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梳洗、收拾屋子,精心准备迎接这位难请的贵客。可直等到1 1点都过了,人还是没到。于是下午开车杀到网络公司“兴师问罪”,服务台小姐一句话,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说好了九点半来接,我们的人等了你好久,可你一个上午都没露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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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人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金灿荣
这本书,是一个年轻女记者非洲生活、工作的奇妙亲历。作者的非洲故事生动、活泼,很好读。在书中,作者也谈到其对非洲政治深层的观察。对许多人来说,这是一本不可多得的非洲入门书。
——日本杏林人学政治学教授、日本早稻田大学客座教授、旅日国际政治学者刘迪
一个“不靠谱”的小女子,用清新幽默的笔触,描述了她在南部非洲当记者时遇到的那么多“不靠谱”的事情……它像一杯清茶,勾起了我对自己在肯尼亚常驻三午的种种经历的回忆。很羡慕,真想自己也写一本!此书不长,但浓缩的是精华,估计会颠覆许多人对非洲的传统印象。读了就知道,您慢慢品……
——环球资讯广播副总编、资深媒体人、原中国国际广播电台驻肯尼亚记者江爱民
作为游历过非洲的人,往往很难被描述它的文字所征服,如今却被一个午轻的记者长长驱直入,她以传奇般的经历和精妙独到的文笔,向我们铺展出一个五彩斑斓的21世纪的新非洲,我愿意由这样“一颗年轻智慧的心引领着,走进非洲,走出非洲。
——《武汉晚撤》高级记者、第三届范长江新闻奖获得者、首届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 范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