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群还是希望能有转圜的余地,说:“我去向项(英)副军长、袁(国平)主任如实反映一下你的身体情况行不行?”
李子芳又坚决地摇摇头,说:“不必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就服从命令,马上回去准备一下吧!”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分别竟成永诀!
乐群很快被送到繁昌县三支队的驻地。前面就是日军的占领区。她脱下新四军灰布军装,穿上旗袍,怀揣三支队政治部罗克同志替她搞来的“良民证”,勇敢地走向敌人严密盘查的哨卡……一路上总算有惊无险,乐群经芜湖到南京,转乘宁沪铁路火车,安全地回到了上海家中。乐群的父亲、伯父都是做生意的富商,住的是洋房,出入有汽车,家道殷实。前几年,乐群离开上海回到老家宁波镇海小港。日本侵略军在中华大地的残暴行径激起了她的无比义愤。她在家乡参加了抗日救亡宣传队,在街头演出活报剧《放下你的鞭子》中扮演香姑娘一角,极大地鼓舞了群众的抗日斗志。然而父亲得知后特地从上海乘自各小轿车经杭州赶到宁波乡下老家,责怪她“大家闺秀不应抛头露面”,并动员女儿回上海去过安逸生活,但被她坚决拒绝了。
现在,父亲、伯父看到乐群突然回来,而且要在上海建立秘密联络点,不仅不同意,而且深为她的安全担心。乐群耐心地向父亲和伯父宣传新四军抗日救国的英勇业绩,宣传中国共产党救国家于倒悬、救人民丁水火的伟大目标,宣传国共合作抗日、共赴国难的意义,并揭露了国民党顽固派制造一系列摩擦事件的罪恶阴谋,说明目前皖南新四军处境的危险。乐群列举的种种事例富有说服力,使她父亲、伯父这样的商业资本家也为之动容。1941年1月7日蒋介石一手制造了皖南事变,上海各报迅即以人量篇幅进行了报道。乐群从报上得到消息后,愤怒异常,忧心如焚。她焦急地惦念着她的恋人李子芳的安危,同时也担心着与自己情同姐妹的女生队同志们的命运。
不久后,从皖南突围出来秘密进入上海的同志,先后有数十人到乐群家里隐蔽。她一一予以精心安排,从衣、食、住、行到安全,考虑得无微不至,十分周到体贴,做到了万无一失。
只要有可能,乐群就打听李子芳的下落。后来,终于了解到李子芳随部队行动时,由于患急性阑尾炎刚动过手术,体质极度虚弱,但他仍躺在担架上,从容镇定地指挥政治机关干部与国民党顽固派进行浴血苦战,后来终因行动不便,在翻过飞云尖最高山峰后的大坑王战斗中,不幸落入国民党顽固派的魔掌,被关押在上饶集中营。
乐群万分悲痛,但她以坚强的意志强忍住了悲痛,在沦陷区上海,在日军、汪伪特务横行的险恶环境中,以高度的机智掩护了几十位同志,使他们先后安全地经上海去苏北,重新回到了抗日根据地。这是她初次涉足党的地下工作,斗争实践不仅考验了她对共产主义事业的忠诚,锻炼了她在特殊战线上的才干,而且为她以后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乐群从上海撤回苏北根据地后,被分配到新四军军部后方政治部任宣教干事。
一天,领导上交给乐群一项任务,让她回上海去给囚禁中的叶挺军长办一件事。
原来,皖南事变前约一个月,叶挺军长、项英副军长和袁国平主任、周予昆副参谋长等军部领导人,大都将眷属和非战斗人员及伤病员等共约2000人撤离了皖南,经马头镇、孙家埠、郎溪、南渡镇前往苏南敌后抗日根据地,惟有叶挺军长的夫人李秀文南下去了澳门。
叶挺是广东惠阳人,与李秀文相识、相知、相爱于广州。作为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的领导人之一,起义失败后叶挺长期居住在澳门,岳父李少村特地把提督街2号的一幢两层小楼让给他和李秀文,澳门几乎成了他和李秀文的避难所和庇护所。叶挺在皖南事变中被蒋介石扣押后,李秀文带着孩了一直居住在澳门,在此期间一度去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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