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外国的月亮只有正月十五的月亮,堪称冰轮。皎洁清冽,当空高悬,像青石板上镶着一块羊脂玉。今年灯节的月,分外明亮,禁燃鞭炮和使用无铅汽油,应占头功。我和张扬夙喜中秋和灯节赏月。眼前中秋在即,对那提早上市的满街月饼,倒并未十分在意,一心只盼届时遇上个好天气,而不是满天土红色的污浊。正月十五那天,面对冬季的皓月,真是心旷神怡,不禁想起外国月亮比中国月亮如何如何的那个掌故,于是对张扬戏言:“这一回,在这儿的外国人,也该说中国的月亮比外国的圆了吧!”去年中秋,我俩倒是好好看了看美国的月亮。那是到科罗拉多州博鲁德市的第二天。居停主蒂姆夫妇特意准备了中式菜肴,甜点,是我们从旧金山中国商城那带来的广式月饼,这让我们几乎忘了他乡逢佳节易于产生的乡愁。饭后,他们上楼准备次日授课,我俩则排扉跨上阳台,对月凝神。博鲁德是一座美丽古老的山城,我们的住所就在城郊山麓。中秋又值雨后,空气格外甘醇。眼前林木葱茏的群山和翠绿芊绵的草场依稀可见。我俩自然而然又谈论起中国和外国的月亮。其实我们中国人向来还是喜欢故乡的月胜过他乡;不然,1000多年前的大诗人杜甫,为什么说“月是故乡明”呢?固然,杜甫似乎没出过国,他的比较,仅限于国内,那么他那时的故乡,显然是未遭空气污染之害的。20世纪50年代末到70年代末,我在大西北也常见到令人赞叹的月,那也是因为那里地广人稀,大气明净。那里正是我的第二故乡。我们还看到过一次红色的月亮,像初升的太阳,只是少些光焰,那是在英格兰西南海岸的韦默斯海滩,距今已近四年。那日是哈代年会的第五天,白天和晚间的学术和娱乐活动均已结束,圣玛丽教堂的音乐会散后,仍有30余会众麇集不去。大家相呼相携,分头坐人十几辆轿车,顿时,马达嘶嘶,汽车如离弦之箭,鱼贯向韦默斯进发。这是历届哈代年会中不可或缺的一项特别余兴活动,在午夜的韦默斯海滩上,由会员自己朗诵哈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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