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于书房揣玩,发觉碑文下方,有一片幽幽字迹,因极小又模糊不清,一直未能细辨,经多日考究,方知是立碑论文。原来此碑竟还有一段来历。立碑记上写道:“天宁寺门楼建于乾隆十三年,于今不过二十余年,且寺近城郭,游人累累,不闻有见之者。癸未仲夏予尝登斯楼而观剧,亦未听之或睹也。丙戌北上后即客游吴楚六七载,其间尝一归省,犹无谈及者,辛卯春复自南而北与乡人同集燕台,酒阑夜话,始闻其略,余心奇之而来,未能目击为憾。昨岁潦倒归里,几急急忘之。今春友人招饮寺中,乃共登楼而快睹之,其诗词字法真仙笔也。但首章第三语已为漏痕侵蚀数字没……”
读完碑记,方知此碑奇而又奇,许多思绪,久之想之,多少不解,又多少意会,又多少不能言出。感激这断句精美,实为绥州写照,亏得张仙人以瓜皮留下,又感激立碑人将这诗同字法摹勒,而永留于世,却也惆怅这诗词若不被张仙人字书,何以得之?这字书若无立碑人摹勒,何以得之?这石碑若无文化馆人发掘,何以得之?
又后,绥德文化馆一友到我书房,他学识渊博,对考古颇有研究,我们又谈起这石碑拓片,我提疑问道:“张三丰是明人,立碑记上讲,此天宁寺楼建于乾隆,那字怎么会写在西墙?”
友人说:“要不怎么是仙迹呢?它得仙于上天,寄身于尘世,所以谁也不知此字写于何年何月。而立碑人所以购砾石勒于其上,是恐神物通灵,寻当破楼壁飞去,才摹而存之,以为山水之一助也。”
我说:“竟会破楼壁飞去?”
友人说:“可不就飞去了第三语!大凡杰人圣事,世上不可多得,稍不留意,或许就埋没,或许就糟蹋了,这如同你们作文的灵感一闪即逝啊!”
我说:“既要摹而存之,那第三语已为漏痕,何不拟而补之,岂不更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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