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雄性北美红雀伫足在苍绿的雪松树枝上随风起伏,皇冠般傲立的穗状头冠和一身烈焰般的羽毛异常醒目--它可是世界上最美丽耀眼的鸟类之一。现在这只北美红雀耸动颈背,突然毫无征兆地展开翅翼冲向碧蓝苍穹,紧贴气流滑翔飞行起来。鸟瞰晴空下是浓密的处女森林和喀斯特海岸山脉,往西方向,是一望无际波澜壮阔、没有任何飞鸟可以横渡的蔚蓝太平洋--
“嘿,杰瑞,我敢肯定我刚才看见了一只红雀。”克鲁诺一边检验深潜通信光缆,一边朝在上层甲板对吊臂作调试的伙伴喊话。他们都是俄勒冈州立大学海洋系二年级学生,海洋生态学家夏多姆教授最得意的弟子,被挑选出来以实习生身份参加深海科研活动。
“你说什么?一名红衣主教(注①)在空中飞行吗?” 拉丁裔、褐色皮肤的杰瑞笑道,“老弟,我们可是在北美最西部的俄勒冈州,不是温暖的东南部俄亥俄州--”
“我确实看到了嘛。” 克鲁诺嘀咕着。
夏多姆教授在驾驶舱里同船长核看海图,大副一脸严肃操控按钮。不一会儿船体传出马达启动声,泛着白色浪花的海水像被剖开的奶油一样朝后滑动退去,科考作业船“鹦鹉螺号”拔锚起航,朝艳阳下波光粼粼的汪洋驶去。
三个月来,夏多姆教授和“鹦鹉螺号”都在为俄勒冈州立政府的“黑蚁计划”工作,这是自2009年成功完成俄勒冈沿海一段950海里的海底测绘后开展的延伸计划,预期从2011年11月到2013年底,对海岸大陆架以西一段5米宽、400米深的海底进行精确测绘,为海啸预警、渔业和矿产资源普查提供基础数据。
数年前在俄勒冈沿海发现了“死亡领域”--从北极南下的洋底寒流带动海底富营养沉积物质上升,导致微生物和藻类繁衍大爆发,争夺生存机会并在尸解过程中耗尽氧气,使附近海域鱼类因窒息而奔赴黄泉,东太平洋最大渔场化身黑暗坟场。所以探索洋流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也是“黑蚁计划”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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