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飞说,婉儿,我们去西单百货大楼。婉儿没吱声,躺在沙发上,两只手在茫无目的地绞着一条苏绣小手帕,那朵花便在她食指,中指之间颤动。她的眼睛漠漠地看着门框,仿佛那金色的锁把是一个钉子,把她的视线钉住。诗飞梳头,画眼线,涂口红,把一切收拾停当,婉儿,咱们走,婉儿依旧绞动着那朵花儿。只是把视线从锁把移到了台阶上。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也动一下,都压着我的双肩挎了。诗飞拽着宋婉出了门,婉儿一只手在诗飞怀里,身体有些侧,活活一个诗飞的拖斗,只是左手指之间的手帕在腰间飘着,视线被拖得一路飘飞。打车,上车,红绿灯,停车,到了百货大楼的淑女部,诗飞依旧还拉着婉儿,上了楼,诗飞说,我们买条裙子吧,宋婉说,随便。架子飘动的裙子窸窣如叶簇,飘逸如飞羽,百褶裙波浪起伏,鱼尾裙飘动如带,A字裙突出腰的纤细,筒裙更是各式各样,不同的是,把街上女人的生活随机地挂在展架上了。诗飞又想把它还回生活。诗飞说,我们挑条短裙,我要红的,你要黑的。婉儿眼神在裙裾之间漫无目的地游荡,手扶着裙架说,随便。诗飞皮肤不如婉儿白,所以她让婉儿挑黑裙子自己挑红裙子,她们身材差不多,诗飞不断更换裙子在婉儿身上试,婉儿便是厅里的一个模特儿,惹得许多眼睛都朝这儿飞,但婉儿浑然不觉。这时有位男士带着女人挑裙子,眼光净在诗飞和婉儿身上抚摸,诗飞眼睛犯坏地向他飞媚眼,弄得那男人抓耳挠腮。诗飞小声对婉儿说,你看我怎么修理这男人。婉儿说,随便。诗飞手中举着几条裙子比划,不满意地顺手递给那男人,拿着。那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不时地说,这好,那好。并把裙子在诗飞身上贴,感觉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挑剔。诗飞选了两款说,我试试。试衣间出来,提着裙腰,那肚脐眼儿便在裙腰上下滑动。怎么样。她问。男人说很好。哎呀,这右边裙上吊的一个啥。那男人伸手去拍。突然,裙子掉下来,诗飞露出三角裤。她连忙喊,非礼,抓流氓,他,他非礼。诗飞也不提裙子,一手抓住他,这时四周的人都围来了,那男人的女朋友也来了,看场景,气得在男人脸上扇一耳光。赌气跑下楼了。
男人咬着牙说,好,你狠,不就想让我给你买条裙子吗,没问题,我乐意。那男人倒大度,挺沉得住气。
诗飞这才提起红裙子笑笑说,是我不小心。
买了一红一黑两条裙子,又配一黑一红两件上衣。付款时诗飞自己去掏钱,没想那男人还顶真,把两套衣裙钱都给付了。付款用的是VIP金卡。男人笑嘻嘻地,小声对诗飞说,姑娘,你要能,能把裙底下那条底裤给脱了,我这牡丹金卡也给你。顺手便塞给诗飞一张名片。
诗飞哈哈一乐,做你的大头梦吧。
回家后,诗飞把两套衣裙挂在客厅里反复地看,婉儿依旧躺在沙发上,眼神无主,手指绞着那苏绣手帕。诗飞说,我本意只想整一整这条色狼,没想到他倒挺大度,还是个老总,狗屎。诗飞一连乐呵了几天。
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宋婉刚从南方来北京,和陈诗飞在槐荫寺胡同两人合租了一套两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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