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襄平,那是青帝的属地,对凤锦来说,便是轻车熟路般的走街串巷。
她的乐事之一便是踩着一朵云,倏地一下,就从璇玑宫飞到襄平,然后挂在他们家墙头之上,看着坐在院中演算八卦的他。
那时候,他定是青丝瀑地,眼若明镜,低眉顺目,垂首不语。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宁静了,连那棵生长了千百年的老桂树,也静谧不动。
院中翠碧澄湖里漂满了净白的莲花,蕊吐幽香。
脸上漾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抬起头来,“阿锦,你又不从正门走。”
“我就是喜欢从这里进来,怎么,你不许?”一脚踏在院墙之上,一脚微微使力,凤锦便坐在了墙头之上。
她穿着一身明艳的红,宛若黑葡萄般的眸子清澈动人:手中捧着一盅水,眼瞧着重渊站起,便借势泼出,若一道水龙射向重渊。
重渊险险让开,满脸的可笑与无奈,却也只是摊开两手,口中说道:“胡闹,已是不小的人了,怎么还与儿时那般顽劣。赶紧下来吧,被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就你一堆顾虑,我偏不下来,你奈我何?”凤锦娇嗔了一句,晃着两脚,抬手便扯下老桂花树上细碎的香花,撒了重渊一身。
他无奈,垂首笑,又抬头,温温吞吞不瘟不火地说:“阿锦,我们成亲吧。”
半晌的呆愣。旋即,青帝的行宫之中传来一阵惊呼,凤锦顺着高墙便一不留神摔了下去,被重渊接了个准。
窝在他怀中,凤锦的脸红扑扑的,她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重渊颔首,将她缓缓放下:“青帝开过玩笑么?”
面前的男子,青帝伏羲,四海八荒的名人一枚。
可凤锦着实不爱这名字。百年前两人初识的时候,她便嚷嚷着替他改一个名字。
面对凤锦跳脱的思维,重渊从来都是比较宠溺的,他只问:“为何不愿叫我伏羲?”
“其一,伏羲与凤锦,那是差了多少辈的交情,我不想让别人看见……看见我二人站在一起,会说是老少……”
话未落音,重渊便凑了过来,低声问:“老夫少妻?”
一句话说红了凤锦的脸,也说得这位九天玄女情窦初开,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发不可收拾地爱慕,一发不可收拾地更名。
凤锦自作主张地唤着伏羲幼时之名重渊,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总归她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特;两人关系初定之后,凤锦便不满足于“重渊”二字,又更改为小重、小宠、重儿,叫堂堂青帝哭笑不得。
九天玄女凤锦声名赫赫,战场之上更是无往不利,四海八荒对于凤锦,有两个描述:一为带刺的玄鸟;二为高岭之花。谁会想到她在重渊面前会如此地小女人。
“……真的……真的要成亲么……”凤锦的话很是小心翼翼,她揣着一颗雀跃不已的心,问道。
重渊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圈在怀中,戏谑道:“你我二人在一起有多少年了?”
“唔……一百年零十日。”凤锦记得很清楚,回答得好是干脆。
“对神仙来说,这也没多久,不过,怕是你再等下去,轩辕也该为你择一良婿了。”
黄帝轩辕、青帝伏羲,是四海八荒帝王级的神祗,同为五方天帝,是这整个大荒的主宰者之一。而轩辕,正是凤锦的养父。
“父王说过此话?”凤锦张大眼,好奇地问。
所谓嫁娶,她从来不急。但今日被重渊触动了小心思,忽然觉着,若是能嫁给重渊,岂不是每日里都能在一起。
但她也知晓黄帝父亲与重渊素来不和,要将她嫁给重渊,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不由自主地蹙上眉头,有些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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