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要是在战场上,老子就一枪毙了你。”范大富拿起桌上的墨水瓶,朝书记扔了过去。书记一闪,墨水瓶砸在墙上,立刻,墨水四溅,墙上出现一幅写意画。范大富抱起受惊的路娃,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
找公社书记协商不成,范大富就直奔大队办公室,找老支书和大队长,今天不把这事给办好了,他就不姓范。
对于赵大栓家的情况,老支书和大队长自然是心知肚明。面对范大富的质问,老支书抽着旱烟,叹着气说:“赵大栓家的情况,咱们都十分清楚,贵田参加八路军的时候,俺村一起去了九个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大山和大海两兄弟还是俺送到部队去的,大栓去当兵的时候,俺还做老嫂子的工作,留下一个吧,不能让咱赵家绝后啊,就是拧不过老嫂子,最后总算定了亲才上路的。”
大队长接过话头,“范同志,不是俺村上没有人性,俺也不是畜生!咱们这一带都是老解放区,群众的觉悟高着哪。再说公社上面有革命烈属的严格界限,这里志愿军被俘的情况附近村庄也有,主要原因还是沂蒙山里的乡亲穷啊,真的没有办法,大家多多少少的有点远亲关系,确实也帮不上多少忙啊。”
“两位老哥,我们在战场拼命打仗,赵大栓被俘的情况我最清楚,弹尽粮绝了这个不说,你们有谁知道?战场上我们饿了是在吃草啊,这青草的滋味你们尝过吗?又苦又涩难以咽下去,可谁都不得不服从命令啊。”想起那惨烈的战争,范大富的眼眶不由地湿润了。
“范同志,这个俺老汉也知道,拼命也是要有体力的,战场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有时候想死也不容易啊。”老支书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会,站起来对大队长说,“这事,再议议。”
大队长点点头,他答应范大富,一会就把赵大娘的口粮送过去,只是赵大栓家实在太困难了,这老的这么老,小的又这么小,别的忙恐怕也帮不上多少。范大富表态,只要大队搭手帮一把,他一定会把赵大娘和路娃当自己的亲娘和亲儿子一样供养,等条件成熟,就接过去和自己一起生活,不管吃多少苦,他都不会让自己的战友寒心。
“你小子,有尿性,是个男人!”老支书朝范大富跷起了大拇指。
大队长听了也很感动,他说村里人对赵大栓有一些误解,要想办法解开乡亲们心里的结,这样他们去帮,也不会惹什么闲话。三个人一合计,决定开个村民大会,由范大富亲自向乡亲们解释。
村庄老槐树上的大钟,被范大富急促地敲响了,发出了“当!当!当!当!……”的声音。树下,赵大娘坐在椅子上,路娃靠在奶奶身边,地上放着一瓶酒和三只粗碗。全村的男女老少,听见钟声纷纷来到老槐树下,窃窃私语地议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大富向众乡亲鞠了三个躬,很诚恳地对大家说:“各位父老乡亲,有劳大家今天来给我作个证!本人是中国共产党党员,部队转业军人,现在是国家干部,名叫范大富。赵大栓是我的生死战友,用咱们乡亲们的话说,就是换命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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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黎明
作者陶建龙的生活积累非常厚重,他以一个业余创作者的激情,完成了这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小说主人公范人富,似乎就生活在我们中间,非常普通和熟悉。仔细琢磨起来,则是一股清泉,足一片温馨,更是一种激励。我热忱地期待着,陶建龙能创作出更多符合时代主旋律的文学精品。
——葛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