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郭忠厚就没有过笑模样，情绪特别低落，经常唉声叹 气。晚上睡觉总是像烙饼那样来回折腾，迟迟不能入睡，就是睡着了也 经常被噩梦惊醒。老伴姜玉芳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她知道，这是老头 子的服装公司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闲难。她干着急也帮不上忙。他家的公 司是做外贸生意的，加T外国名牌服装。这些年都做得顺风顺水，最近 全球闹金融危机，国外客户不断有退汀单的。他的心情怎么会好呢？下 周就是老郭的六十岁生日，就决定给他做这个六十大寿，让老头子高兴 高兴。她跟儿女们一商量，都说：“老爹靠借的五块钱卖破烂起家，如 今发展成了拥有三个加工厂、两千多名职T、价值一个多亿的服装公 司，实在是不容易。应该把爹的六十大寿办得隆重些。”往年给老爹过 生日都是去饭店，自家人在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这次爹过六十大寿，一定要把亲朋好友及有关领导都请来，而且决定在家里办，也显示一下 家兴业旺。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大儿子郭兴盛和大儿媳林秋灵就主动挑 起了操办老爹六十大寿的事。正值阳春三月。生日这天，风和日丽。一大早，兴盛和秋灵就跟妈 忙活起来，一过卜一点钟，人们就陆陆续续地来了。郭忠厚家的别墅大 院前停满了高级轿车。院里摆满了客人送来的喜气洋洋的花篮，八十多 平米的大厅里也布置得非常热闹。中堂的位置是一个大大的“寿”字，东西两边墙上挂着亲友们送来的祝福字画。在冲门的八仙桌和条几上摆 放着儿女们送给老爹的生日礼物：大儿子兴盛特意用昂贵的南山石让人 雕刻的一尊老寿星，祝老爹长命百岁；二儿子兴旺买了一对艳丽的牡丹 鹦鹉，为的是给双亲的生活平添几分情趣；女儿兴国特意定做了六十斤 重的特大寿桃蛋糕，上面插着六支生日彩烛。大厅里摆了六张大桌子，上面摆着烟酒饮料和糖果瓜子之类，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姜玉芳和大儿子两口子在门外接待客人。客人已经来了不少，却不 见老头子的踪影。林秋灵就向兴盛发牢骚，抱怨妈给老爷子做寿，事先 不该不跟老爷子商量。兴盛解释说：“如今企业不景气，妈给爹做六十 大寿，是让他改变一下心态。事先没有告诉他，是为了给他个惊喜。今 天上班走时，妈只说让爹早些回来。其实，妈挺着急的。你没看见她时 不时地就到门口张望吗？”林秋灵说：“爹没来，是因为事先不知道。可兴旺两口子、兴国和 李大博怎么也没来？兴家不知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外人都 来了，自己的孩子却不照面儿，这像给爹过生日的吗？”兴盛说：“兴家出去旅游了，我忘记告诉他给爹过生日的事了。兴 国和兴旺两家一会儿就来。”郭兴家的女友韩月美一大早就来了，帮着未来的婆婆忙活。今天一 大早兴家就开车出去了，问他去干什么，他也不言语。现在听大哥说他 出去旅游了，一下子愣了神，他出去旅游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马上拨打 兴家的电话，不料占线。她疑惑地自语道：“他这是给谁打电话呢？”脑子里挂了个很大的问号。兴盛见爹还没回来，就告诉秋灵：“我到公司去请爹，你在这里先 照应着。”他来到公司，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见爹正瞅着一封信发 呆。走近一看，原来是美国沃尔玛公司退的一张百万美元订单。兴盛不 由得皱起眉头，心里咯噔了一下。然而，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他笑 着说：“爹，快回家吧。”郭忠厚听了，不由得看了一下表，责备说：“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回家干什么？”“爹，你忘了今天是你的六十岁生日，全家人要给你祝寿呢，客人 们到得差不多了……”兴盛的话还没说完，郭忠厚就急了。他把眼一 瞪，把手里的订单往桌子上一摔，就开了骂腔：“你小子真浑，也不看 这是什么时候。公司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竟然还有心情祝寿，简直是 扯淡！”说完，生气地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没有走的意思。兴盛碰了钉子，依然耐着性子劝爹。老爹的倔劲儿却上来了，就是 不去。他只好赶紧回来向妈汇报。P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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