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
清末,蜀中大旱,禾苗皆火。千里涪江,舟楫无影;两岸百姓,十室九空,盗贼强徒神出鬼没。
遂州豪杰李元胜,兄弟中排行老四,人称四爷。身长貌雄,善使一柄梭镖,五十步开外猎物,百发百中,从未失过手。四爷因勇而侠义,被乡人推为头领,办团练以御匪盗。
四爷乐善好施,素有义名,乡党莫不附随,于是团练办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光绪三年(1877)夏,四爷率团练千众协助官府进剿蓬南场水匪,一柄梭镖连挑匪盗十六人,大获全胜,得官府嘉奖,赏四爷做了一任知县。
越明年,川中旱情有增无减,江河断流,良田龟裂,各地义军风起云涌。遂州乃川中重镇、巴蜀粮仓,义军侠盗窥视已久,然得四爷护佑,终不敢犯。
一夜,四爷微醉,昏然假寐中,听得门闩剥琢有声,知有盗贼拨弄插销,便装作无事一般,依旧侧卧床上纹丝不动。右手却从绣花枕头下摸出一柄小镖,镖长三寸许,柄上系有细长的练绳,识者称之为竹叶镖。四爷将练绳系在手腕上,将镖在手中掂了掂,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咚”的一声人木三分。
黑暗中,一人声若洪钟:“好快的镖,差点刺中吾手!”
四爷微微一惊,从床上一跃而起,复又收紧练绳将镖收回,正待要再次掷镖,门外之人已哈哈大笑而去。
四爷摸出火镰纸煤,打火点燃灯盏,掌灯到门边一看,镖插之处,鲜血犹滴。四爷暗自叹服,侠盗中竟有如此了得的英雄人物!复从地上拾得一笺,笺纸上书曰:“四爷英名远播涪水,吾辈心仪久矣。然天灾人祸,黎民遭殃,望四爷以苍生为己任,远走他乡以救四邻乡民。今奉银百两以资盘缠,莫嫌钱少,切盼笑纳。”落款处无名无姓,只画有一只蝌蚪大小的黑蝎子。
四爷辗转反侧,一夜叹息不止。
黎明,家人遍寻四爷不着,不知其所终。
两日后,遂州城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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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如此好看的笔记体小说了:这是一些关乎江湖也关乎官场,关乎匪事也关乎情事的传奇。
他是一个古典精神的承继者,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向我们展示那业已消失的古典精神。
——聂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