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天的邂逅
得知那晚送我回家的,是个叫贺初一的男人时,事情都过去好多天了。
上班时间正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一个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请问,是符莱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不会又是卖保险的吧?上周一个保险业务员追着推销,喋喋不休了半天,被我一句“来份爱情意外险”给呛得扭头走人。现在好多莫名其妙的电话,都是其他保险员通过各种渠道得到后发展业务来的。
“我是贺初一啊。”他咬字很清晰。
贺初一?搞笑哦!还有人叫这样的名字。不过倒真是好记!我不由带了笑意:“贺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边他沉吟了一下:“听声音,你现在的状态恢复得不错,这我就放心了。早该打电话问候一下的,前些天连着出差,今天刚回来。”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他出不出差的,关我什么事啊?他怎么会想起来打电话问候我呢?再说,我状态就是不好,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还有就是,我的状态怎样,他怎么会知道?
电话那端,温厚的男低音怔了一下:“哦,你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来是我多事了。那晚送你回家看你挺难过的,我还一直担心呢。”
想起来了!十多天前我冲到酒吧买醉,结果成功地把自己灌得五迷三倒,凌晨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大床上!
当时我的毛孔突然收缩了一下,出了一身冷汗。先用心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被动过的痕迹。然后跳下床跑着四处查看,门窗完好。看看家中的存折,好好地呆在原来那个隐密的地方。包里的手机、信用卡等东西,没有一样缺失。
倒是我的钥匙,被扔在茶几上。那个被我摔到地上的相框,也被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了,安昔扬又在照片上呲着他的海狸牙冲我笑着。床头柜上还有我的水杯,盛有半杯水,早已放凉了。
马桶冲得干干净净,只是卫生间的纸篓空了,里面套着的塑料袋子不见了,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酒味儿,提示着我曾经在此酗酒。毛巾是湿着的,我的脸还算干净,有人帮我擦过脸了。
应该是警察送我回来的吧?有段时间天天加班回来得晚,经常在街上看到巡夜的警察送醉汉们回家,大声询问他们家住何处,从他们身上拿出手机,要那些最近的联系人过来接他。
一个女人喝醉,真是一件糗事。还好没有被劫财劫色。
我不好意思找邻居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其实就是问他们也不一定知道,现在谁还有工夫操心别人家的事呢。本以为是警察送我回来的,却原来是这个自称贺初一的男人哦。
“怎么证明就是你送我回家的呢?”怕季欣羽他们听到八卦,我拿杯子去了开水间,压低了声音问他。
贺初一对我的置疑并不感到意外,“找你们小区物业,查一下那晚的外来车辆登记,我可是凭有效身份证登记了的。对了,值班的门卫还递给你一个快件,你把它当飞镖扔了,我交代他们等你酒醒后再给你的,你收到没有啊?”
原来我喝多后这样彪悍啊,脸红……
那个快件,门卫后来是给我了,不过,还是被我扔掉了。安昔扬用来刺激我的鬼把戏,一张《像爱我一样爱自己》的光碟,去他的吧!他假惺惺地交代什么后事啊?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爱可说?
“说吧,你在哪儿捡到我的?”贺初一的出现让我很起火,因为他有意无意地,让我再次想到安昔扬。 我话头很冲,贺初一居然没有恼怒。“在酒吧。我们邻桌,我还给你拿饮料讨去的。”
“你就是那个白衬衣?”在我刚开始灌酒时,邻桌就过来了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说要请我喝饮料,我粗口地拒绝,说他调情选的不是时候,惹得周围很多人窃笑。
“是的。……你的盘查到底了吗?”贺初一像还有什么话要说。
唉,应该没什么可再问的了,虽然我到现在还不很清楚他的样子,只大约记得他个头不高人很瘦削。
我真是人丢大了!毕竟那晚的事警察来做就是公务,而对这个姓贺叫初一的家伙来说,我欠的,是他私人的人情!
脸红着,哼哧着,我不情不愿地对着电话听筒飞快地说了句:“谢谢你了。”
贺初一突然就笑了,很有些自嘲:“好像,我是专门来要一句谢谢的?”
“那要我怎么谢你?”不想要精神的,就给物质的吧:“要不我请你吃饭?”
“这倒不用。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贺初一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有谋而来?
“什么忙?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说。”他既然于我有恩在先,我总不能太小气。
贺初一说得很平静:“假扮我女朋友,陪我去见我妈。她下周六生日。”
什么?要我去当托儿啊!他可真够绝的,没有女朋友就找人假扮,这也想得出来!我惊诧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贺初一兀自安排着:“这些天我们抽时间多接触一下,我把自己的相关情况和你说说,你呢,我总得有个大致了解,本来就是为了哄老人高兴,要是穿帮就不好了。”
瞧我接的这个活儿!
贺初一的妈妈笑眯了眼,反复打量我之后,又问了一遍:“你叫啥?再说说。”
我很庄重地回答:“阿姨,我叫符莱。”然后再次耐心地告诉她:“就是福气到来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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