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拾取一些新落的梧桐树叶,如果雪还在下的话,就抖落上面的积雪,将这些叶子安置在雪地的空洞上,就像一个个捕猎陷阱一般。”夏哀补充道,“如果雪不下了,就按照原样放上去,尽量让它们显得自然些,和周围其他积了少许雪的树叶没有任何区别就是最好。”
“远离尸体的路线也得小心选取,都得是多出一片树叶也不会显得突兀的地方。一大步、一小步;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要走得像落叶一般,毫无规律。”
夏哀先生站起身来,走到房间的小吧台那儿,开始打量起客房里的常备酒品。
“喝点东西么,杜拉斯?”他挑出一小瓶波本,“威士忌如何?冰柜里有碎冰。”
“如果有冰咖啡的话,那是最好。”杜拉斯扭头答道,“我不喜欢在讨论的时候摄取酒精——那会严重影响我的判断力。”
夏哀先生取了两只柯林斯杯,从小冰柜里夹出一块整冰,给自己倒了少许波本;然后,又从冰柜里找到一盒软包装的冰咖啡。
“我的朋友,需要我帮你倒到杯中么?”他问道。
“您太客气了,先生。”杜拉斯也站了起来,“哦,我看到吸管了——就用那个,没必要那么讲究的。”
他接过冰咖啡。夏哀·哈特巴尔呷了口威士忌,让冰块沿着杯壁缓缓摩挲。
“对了,杜拉斯。其实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利用自然下落的积雪来掩饰足迹的方法也不错,只要预估好位置——但那个诡计也曾有人用过。”他坐回到餐桌前,“还好,并不是太出彩的设计。”
“‘大自然是最好的谋杀道具’——这是您那本杰作的核心思路。即使有人认为它太偏重于诡计了。我知道,很多人更喜欢《黑夜决定的罪罚》。社会派逐渐成为大众的宠儿,但我还是坚持——人性始终不如智慧重要。前者是弱者的借口,后者则是生存的手段。”杜拉斯也坐了回来,“哦,我知道那个诡计有人用过。正如您所说的——没有太大意思。”“我们似乎开始偏题了。”夏哀说道,“自梧桐树叶起,我们就逐渐滑入到第二种可能性里了。”
“嗯,因为我的穷举并不严格——第二种可以和第三种结合使用。”杜拉斯啜了两口冰咖啡,“梧桐树叶的那个例子,就是最好的例证,必须结合使用才行。”他想了片刻,又举了另一个例子。“类似的,还有您在一个短篇中使用的诡计——我猜,您是因为赶稿而偷懒了,因为这和梧桐树叶的诡计十分相似。”
“你说的是那个工地里的把戏,不是么?”这位先生笑了,“凶手用了带危险指示灯的角锥。”“那是很好的方式。误导的诡计。”杜拉斯回忆起那篇小说,“那些水泥灌注的角锥上显然不能站人,就算在狭窄的边缘上侥幸成功,也会留下显而易见的痕迹。警探虽有怀疑,但在亲身实验过之后,就放弃了这个猜想。他们的视线被成功引开了。”
“而实际上,凶手的脚印被压在角锥下面:他大跨步地远离尸体,保持直线和协调的步距。然后,上了工程车——将三百公斤重的指示用角锥一个一个地放到指定的位置上,以避免可能发生的危险。这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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