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铭耀说:“行吗?”
俞启岳看看这张又看看那张,他真的看不出高低好坏了,在他看来,每张都行。
“你这个四眼鬼眼镜客哟,你画一张就可以了喔,你画这么多,我看不出高低。”俞启岳说。
“你真是马良转世,啧啧……我找首长去。”他说。
俞启岳带着彭铭耀设计的那些图案去找首长,首长是个很慎重的人。“我也觉得每张都好,但纸币上的画不是挂在家里的,是千家万户都要用的,不是一个人几个人说喜欢就好,是大家都要喜欢才好。”
俞启岳又找到彭铭耀:“首长说你脑壳里还有什么想法都画出来。”
彭铭耀又埋头画了两天,画了四十八张图案。俞启岳要做的事就是揣着那些图案见人就摊开让大家看,挑出自己喜欢的那张。
最后,他终于综合了大家的意见,从中挑出了一张来。
“首长说先印一张‘壹元券’大家看看。”
没有印钞纸,他们用的是布。他们知道有人曾经那么印过票子。他们把选出的那张图案印到了巴掌大的一块布上,然后漂上桐油。就这样他们做出了第一张钞票。
他们捏着那张票子,心里有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这是红军的票子呀,很柔软也很特殊,黄灿灿软柔柔的。他们在心里想,要是那些纸不被敌人截了,那印出的票子会更让人心里开花。尤其吴昌义和马拱八,想起那些纸,他们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老是对着山谷莫名地摇头。
镇子东头一棵老樟,长得枝繁叶茂,弄出好大的一团阴凉来。那时候正是三伏天气,狗热得吐出老长的舌头不住往溪边吮舔水流。那边潭里,几头水牯懒洋洋带了点惬意神情在水里蹲趴着,任了三五只八哥在身边大石上跳来跳去地飞。有时一两只胆大的就飞到老牛的脊背上,
李铭铎韩丰有在树荫下对弈,他们专心致志。
黎译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前来,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拈起一颗红方的车走了一步,黑方被将死了。
两个手下这才看到黎译宏。他们侧侧头,接着笔直地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黎译宏的脸,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其实黎译宏想发火,他觉得心里莫名地有股火。但放一天假是他说的,放假人家下下棋根本不算过分,自己发火倒是有些失态了,不仅失态,也失去了风度。他想了想,就走过去拈了那颗棋子。两个手下又是一番惊诧,黎译宏从不那样的,他只是看,从不过问人家棋局,可今天有些例外。
他想找个什么事发发那火。
“没你们的事,是我……”他跟两个手下说。
两个刚从棋局里走出来的男人诧异地看着他们的上司,不知道黎译宏说的是什么。
黎译宏摇了摇头,到底没跟他们说。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不踏实,但想不出到底是个什么事。这种不踏实让他收了口,他决定不跟手下说这事,至少现在不说。
他总是冒出某种预感,而这种预感往往很重要。
那只船是黎译宏拦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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