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最好别搭理《想你所想》上登的那些不靠谱的广告。如果雇主不告诉你他的身份,那很可能是在隐瞒什么,我们从事人力资源工作的人经常会给别人这样的忠告。但我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照着广告投递简历。
从科罗拉多搬到马萨诸塞后,我度过了灾难性的六个月。我是一名职业技能培训师,但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此类工作,劳动力市场紧绷。我的两个孩子又都不喜欢斯普林菲尔德市的新学校。我和乔相恋是我们来到东海岸的最初原因,然而这段关系几乎在我们到达的时候就开始解体。所以当来自威斯特马斯的“莫绍·格林”给我打电话时,我迫不及待地接受了面试的邀请。这是一份培训经理的工作,雇方是詹姆斯伯瑞公司,一家很小的阀门制造公司,离我住的地方有一小时的路程。我不清楚阀门到底是什么玩意,但这又有什么要紧?我暗自思忖。他们寻求的是管理发展,而我曾为通用和美孚这样的大公司组织和教授过管理技能课程。我不知道威斯特在哪儿,根据莫绍的描述和地图的指示,我推测应该是在伍斯特市。我想象这位莫绍一定是个身材矮小的秃顶犹太人。
面试那天路况极其糟糕,从斯普林菲尔德到伍斯特的公路上结着冰,能见度很低。我驾车在暴风雪中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赶到,因为迟到,整个人都变得紧张兮兮的。电话里的那个“莫绍”原来叫“马绍”,是马绍尔的简称。当时他看上去也有点神经质。
“我们必须快点,二十分钟后我要向执行委员会作个报告。”他急促地说。我注意到他的左腿有节奏地抖着。
接下来的五分钟,马绍要么不停地看表,要么就盯着眼前的一堆邮件,问着一些老套的问题,比如“请介绍下你自己”、“你心目中理想的工作是什么”之类的。他完全心不在焉,甚至都没注意到我一直盯着他看。如果眼睛更蓝一点,发型更帅一些,他就可以冒充大明星保罗·纽曼了,就连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很像。更棒的是,他的个子比保罗·纽曼还要高些,六英尺吧我猜。五十出头的岁数,新英格兰上流人士的口音,很有魅力,不是吗?我几乎陶醉其中了。
问题是,把自己推销给不太注意你的人实在太难了。十分钟后,我把他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我真的认为我非常适合这份工作,不过看来现在还不是告诉您原因的最佳时机。”我字斟句酌地说道,这些词都是从我以前教过的面试技巧课程里拽出来的。“我们不如再找一个对您来说更合适的时间,您觉得呢?”
马绍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呵呵笑了,对我的提议表示赞同。他说很抱歉让我这么辛苦地奔波两次,问我第二天下午是否合适,并且建议最好选一个离两人都不太远的地方见面。
“以防天公不作美。”他说。
我没有什么先见之明。如果当时就能预见到自己日后会成为艾伦·格林,那么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我的甜蜜清单早已开始了。
他提议在马萨诸塞州斯特布里奇镇的“公众之家”见面,因为当晚他要与人在那里会餐。这家小酒店位于古老的波士顿邮报路,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十八世纪。酒店外观十分漂亮,古典的白色盐盒式建筑,点缀着黑色的百叶窗。我提前半小时到达,既是为了稳妥,也是为了能有时间参观一番。置身此地,仿若进入了美国早期历史,让人不由地肃然起敬。
在酒店的餐厅见过面后,我们在一张宽大的厚木桌旁相对而坐。石材壁炉里燃着微弱的火焰,马绍正好背对它,壁炉架宛如相框般将他围住。吃完晚点的午餐,马绍向我详细介绍了詹姆斯伯瑞公司和他们的工业用阀门生产线。“哦,天哪,这世上还有比阀门更无聊的产品吗?”我暗想。沉闷的话题和温暖的炉火让我有点昏昏欲睡了。
接下来,他开始更详细地介绍我申请的职位。我将和他一起工作,制订让公司的一千二百名员工提高业绩的方案。我还需要培训所有经理和主管,教他们如何成为更好的上司。“不错呀,”我想,“我这个自称无所不知的新人要对所有人指手画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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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畅销作家(苏珊·薇格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