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飞出自己的小窝,在走廊上东啄西啄。黑色的脑袋,白色的胸脯,歌声清扬柔和,微微颤抖,她终于想起是什么鸟儿了:山雀。梅格脱下拖鞋,站起来。为什么不离婚呢?还有什么能拦住她呢?曼迪明年就走了,儿子已经走了,她还有什么顾虑呢?
脚下的湿草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鸡皮疙瘩变得更大,手中的报纸也沉重地丢在了地上。她今年四十五岁,从来没有裸泳过,从来没有不买票溜进电影院,从来没有吸过大麻,从来没有故意摔盘子。她想赤足着地,想像孩子一样在草坪上打滚,想请一周的假和老公去找乐子,真的乐子。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肚子笑得生疼。
她想走到他的窗前,像被解放的朱丽叶一样,跟他说过去的美好时光。芬斯塔,戴维,曼迪——所有人,是他们在毁掉这种凝聚力。她转身,下定决心就去做吧,但是她停了下来。是鸟儿吗?她不确定。它们还在地上奋力地啄着。小山雀,可爱的东西。有一只吞下了毒莓,她的毒莓。她突然想起来,梅格·温特劳伯心跳加速了,鸟儿会中毒,不是吗?但是过了一会,它们又开始找婚礼上扔下来的干米粒吃了,渴了就去喝水,把胃撑到爆。有毒是假的吗?她的心剧烈地跳起来,脸颊飞红,像是情人节的红色。它们在做什么呢?不一会所有的毒莓都吃完了,大概有五六颗吧。哦,不。她用手支撑着额头。地上有一只鸟儿不吃东西了,扑棱着翅膀,但是飞不起来。它在走廊上踉踉跄跄地跳着,看起来像喝醉了一样,要不是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会觉得很有趣,会想起晕头转向的啄木鸟伍迪。小鸟耷拉着翅膀,小细腿拖着身体前进。她摸着它柔软的羽毛,捧在手心里,感受它缓慢的呼吸。她没有悲伤。这只鸟儿是个傻瓜,还不如死了,免得将愚蠢遗传给下一代。它的本能就错了,鸟儿本来就知道不该吃有毒的东西。可是她为什么哭了?
鸟儿没有从她手中挣脱,空空的胸脯随着缓慢的呼吸一起一伏。她不知不觉地同情起来,是她杀死了它,这只笨鸟儿。
梅格弯下腰,鼻尖碰触到它的嘴。它没有反抗,她哽咽了。他们养过两只狗,四五只兔子,还有很多金鱼。只有养狗的那次,她哭过。但是这只鸟的身体正在慢慢冷掉僵硬。她想把它放在原来的位置,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但是她做不到,不能让它孤零零地死去。她仍旧捧着它,看着它慢慢停止呼吸,把它放在地上,擦擦手。她就那样站在草坪中间哭泣,开车经过的邻居都慢下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她用手遮住眼睛,好像在挡太阳一样。身上的长袍已有十年之久,袖子也磨破了。好一点的睡袍都拿去洗了。头发乱糟糟的,双脚冰凉。为什么这么凉呢?对了,没穿拖鞋。一只鸟,可爱的鸟儿。山雀。
一辆车慢慢开过来。芬斯塔的老板,医院的执行主管摇下车窗。“梅姬,你好吗?”米勒·沃克冲她喊道。这个家伙特别喜欢给人起外号,什么“我的左右手”、“男孩芬尼”,还有“梅姬”。每年圣诞舞会,他都要大演咸猪手,捏一下她的屁股,还假装是一件多么爆笑的故事。她装出一张笑脸,夸张地挥着手,希望他离得够远,看不见她的眼泪。然后梅格·温特劳伯飞速地转身,急匆匆地跑进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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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正的天才之作,让人想起斯蒂芬,金的作品;让读者魂牵梦绕,自知无处可逃。
——《出版者周刊》
兰恩在融合斯蒂芬·金、拉威福特·坡、彼得·施特劳伯的特点之后,刻画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恐怖世界。
——《曼迪森先驱报》
大胆创新,风格犀利,令人极度战栗。
《迷失毒城》奠定了萨拉·兰恩在我辈黑色小说家中的地位,可与乔希尔、蒂姆·雷本、汤姆·皮奇里利比肩。
——布莱恩·基恩,《盗墓者》作者
这是一部能够很大可能唤起人们对斯蒂芬·金早期作品的回忆的恐怖小说佳品……这部作品证明了《迷失毒城》能够引起读者共鸣并不是作者走运,而是她高超的创作技巧。
——《出版周刊》
《迷失毒城》是一部令人战栗的恐怖小说……读完后,它就像梦魇一样,左我们的脑海中久久流连。
——金伯利斯·旺,《达尔克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