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格蕾丝却像母亲一样苗条,她的骨架优美,有着长长的纤细的脖子和优雅的四肢。因此,她那精灵般的气质倒使她看起来更像个小仙女。与弟弟一头乱糟糟的纤细金发不同,她的头发长而轻盈,几乎像蝴蝶的翅膀那样透明。和塞巴斯蒂安一样,格蕾丝大大的眼睛闪着亮光,不过眼睛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看起来比弟弟要清秀不少。眼睫毛颜色较淡,有时看上去也颇有男孩子气,但同时,她身上也散发出一种强烈的,盖过了其他一切特点的纤弱柔美的女性气质。<br> 即使如此,格蕾丝却一点也不羞怯,她比外表所显现的样子要强壮许多,她每一天都努力工作。而在感情上,她甚至比弟弟更坚强。很多次,她的铁血作风都让塞巴斯蒂安不得不甘拜下风,他渐渐地懂得与其给自己找麻烦,不如一切都遵从她的意思。除此之外,她常常是对的。她继承了父亲良好的判断力和母亲出众的智力,而塞巴斯蒂安则继承了父亲的幽默与母亲的机智。因此,弟弟有着较强的社交活跃的能力,而姐姐却有着真正的魄力。<br> 尽管他们的性情不同,但他们的关系却像双胞胎那么亲密。格蕾丝十分欣赏他弟弟,她认为弟弟总能为她的每一天带来阳光——即使有的时候,连最玩世不恭的人都认为不适合表现得那么欢欣鼓舞——格蕾丝竭尽所能地保护着他。塞巴斯蒂安则十分依赖于姐姐的睿智与决断,同样也愿意为她付出任何的代价。如果说,他们总在对事物的看法上有分歧,那么,这对他们来说,更像是有点……而非感情障碍。<br> 格蕾丝感觉到塞巴斯蒂安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转过头去。他最近长高了不少,现在,他已经可以和姐姐对视了,他的双眼竭尽所能表现出温和的心态。“姐姐,不管合适与否,我可不想让这个地方继续这么死气沉沉了。即使今天不开心,那么,我们至少也可以举杯缅怀一下母亲吧?”<br> 这是今天格蕾丝第一次有了兴致。看着塞巴斯蒂安眼中流露出的期盼的眼神,她笑了,她也捏了捏他的肩膀,“塞巴斯蒂安,”她说,“我们把老瓶子打开吧!”<br> 他扬起了眉毛,“老瓶子”是他们对一瓶满是灰尘的红葡萄酒的称呼,它一直放在地下室一个隐蔽的很高的洞里,姐弟俩平生以来从未开过那瓶酒。这是他们的父母在蜜月旅行时带回来的,一直珍藏在那里,原本打算在他们二十五周年结婚纪念日打开的。显然,现在没有人能活到那一天了。“老瓶子?”塞巴斯蒂安问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br> 格蕾丝点了点头。“我们为他们现在的重聚干杯吧,弟弟。”她说,感觉到自己有些哽咽了,她赶紧咧着嘴笑了一笑,把这点悲伤一带而过。<br> 塞巴斯蒂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老瓶子来了。”他说。<br> 他们大阔步地走到了他们客栈的门边,解开了绑着的黑丝带。按照习俗,至少今天丝带还不能取下,门也不能打开,于是两人进屋之后,把丝带重新绑在门把手上,仍然关上了门。进到旅馆里能感受得到安宁,但是空空如也的四周让人着实唏嘘。做饭的灶台已经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人在上面做馅饼或是烘烤饼干了,它是冰凉的。后面的厨房里再也听不到菜刀切菜或是搅拌的声音,而那些争论或是欢笑之声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吧台旁边的橡木凳子依然整洁,只不过是空的,而房间里一排排曾经多次使用的桌子也依旧没坏。格蕾丝曾经放在东边窗台上的花朵已然被遗忘了,枯萎了。她心中暗想,明天一定得把它换掉。她的目光转移到了一个老旧的大横梁上,那曾经是用来挡住灶台的,在那上面还放着吉尔德珍藏的各类啤酒杯:有柄大啤酒杯、一品脱小酒杯、锡酒杯、银酒杯、瓷酒杯甚至还有彩画玻璃杯。现在,需要清洗一遍了——又是一件需要在明天以前完成的琐事,但她不会在意,因为这总是会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br> 塞巴斯蒂安默默无语地走到了后面的台阶,下到酒窖中去。同时,格蕾丝打开了吧台后面用于装玻璃器皿的橱柜,找到了一对不错的水晶玻璃杯,过去,只有当家中有重要客人或是有贵族来访时,她才会取出它们。几乎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了塞巴斯蒂安从地窖里上来的脚步声了,他穿过了厨房的门廊,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瓶酒。<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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