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在埃及度过的两天感到很开心,至少让人对这个国家有了大概的了解,不过,某种程度上说来,这种了解也让人感到有点痛心。我想,统治这个伟大国家的社会制度中固然存在一些令人憎恶的东西,但法英两国间的相互猜忌却将导致这些东西长期存在。据说帕夏的岁人在四百万英镑左右,而年开销约为两百万英镑;也就是说,可供他零花的钱就达两百万英镑。然而,由于该国农民十分勤劳,土地物产又十分肥沃、丰饶,因此,我认为他们的生活过得不会比其他国家的农民差。在从开罗赶往苏伊士运河的路上,我们途中歇息时,看见土耳其一兵团的部分士兵正在开往吉达的路上。这些士兵穿着颇像欧洲人,有的胸前还佩戴着女王勋章。有一辆车子,有公用马车那么大,上面坐着的全是女人,应是某位军官的妻妾。其中一个女人的面纱不慎掉了下来一会儿,这让我瞥见了她那俊俏的脸庞。我到这片大陆后,看到伊斯兰女子的脸,几乎仅此一次。埃及人对待女子,好像比君士坦丁堡人要苛刻严厉得多。在君士坦丁堡,女子可以带着很透明的面纱上街购物,而在埃及,女子好像很少外出,而且她们戴的面纱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我在开罗附近住过的那套豪宅(当时帕夏说,要是我们愿意接受,可以奉送给我们)里,曾见到过穆斯林女眷住的闺房外装的那些花格窗子,我想,里面的人要透过这些窗子,轻松地看见外面的世界,非得经过反复训练不行。登上清真寺光塔塔顶去号召穆斯林信徒按时做礼拜的人,似乎都是些盲人,之所以让盲人来做这种事,也许是因为怕明眼人会把塔下的那些穆斯林女子住的闺房一览无余。这么做当然未免谨慎过度。<br> 亚丁<br> 5月19日,“本廷克号”汽船泊在索科特拉岛附近。——我将写好了的上一封信留在了亚丁以备寄出。我们是大约下午四点在那儿上的岸,一艘印度的单桅帆军舰及其附近的要塞鸣炮行军礼欢迎我们。随后,司令官派来接我们的车子将我们送到那要塞。当时的天气奇热。周围的小丘颇高,高低不平,寸草不生,没有任何植被的迹象,热带炎热的阳光垂直照射到山丘上。那地方仅有一条盘山路,绵亘蜿蜒于一个个山丘问达三四英里,驻扎在那里的人大都不敢离开那条道行走,怕被阿拉伯人逮了去。那司令官要我放心,说士兵们都很健康。尽管如此,我实在想象不出世上还能有什么地方比住在那儿更单调乏味、令人生厌的了。那司令官很有礼貌地接待了我,还坚持要我在汽船起航前和他住在一起。汽船起航就意味着我们将离开他的住处(营房),而那将是凌晨三点半钟的事。他领着我去看了几个硕大无比的贮水池。那些贮水池也是他最近才发现的,修建的年代恐怕已很久远,从修建的精心程度看,当年的修建费用一定不菲,而修建的目的是为了在下大雨时用来蓄积雨水,因为该地区降水较为稀少。这些水池修得颇为讲究:上方的水池满溢出来的水可以注入下方的水池,这样,雨量大时,就能积存大量的水。这些贮水池里填满了垃圾等废物,除了已被发现的那几处贮水池外,很可能还有许多。里面的废物被清除后,发现保存得非常完好,有的贮水量大得惊人。这些贮水池日积月累,竟被彻底填塞了起来,其情形令人难以想象。司令官告诉我说,几个月前,他驾着他的轻便两轮马车行驶在最大的一个贮水池上,而自己还浑然不知。这个最大的水池他也领着我去看过。<br> 前途未卜<br> 5月22日。——令人感到厌倦乏味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决意尽己所能,勿使此次航行无果而终。不过,结局将如何,目前不得而知,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br> 5月24日,星期天。——有人告诉我们说两天内就将抵达锡兰了……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桌子旁正放着布鲁斯的相片,他的那双眼睛真的很富有表情,而我的双眼(要是老实对你说的话)则模糊不清,思念家人的种种心情挥之不去。目前的生活状况很难使我高兴起来,没有爽朗的心情当然也就跟不上周围比我年轻的人。也许要做的事真正开始了会好起来,不过即使如此,我也很难乐观得起来。那些为我备好的蓝皮书、文件,使我越读越觉得自己必须应对的问题更加棘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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