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有一张椅子,凯伦立马坐了上去。
现在好一点了。
她将椅子向前拉一点,靠近西蒙的床边,将西蒙的手攥在自己手中。多么奇怪啊!这感觉本来是那么熟悉,就如同他的脸一样,只是,这双手是冰冷的。西蒙的手从来都不会像这样冰凉,即使是他得了风寒也不会双手冰冷。倒是凯伦,手上一到冬天就会长冻疮,血液循环很不好,所以她的手摸上去总是冰凉的。但这不应该是西蒙的手呀!
也许,他们是对的。
她再次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不止是苍白,有时候还有些发灰,那脸色从来不曾出现在西蒙的脸颊上,那不是一种健康的颜色,不同于凯伦和孩子们的脸色。不!他看上去完全是平面的,身体也缩水了,好像他的一部分已经消失了,不在这儿了一样。生命已经走了,他的体内已经没有活人的灵魂了。多么奇怪啊!或者又不是那么的奇怪——凯伦想起了查理死时的样子,查理是他们养过的一只猫,这只猫那时已经非常老了,有一天,它蜷缩在厨房的桌子下面,也许那地方让它觉得安逸吧!当凯伦发现它的时候,感觉就是它的身体还在那里,但是它已经不在了,它已经不再是查理了——它和任何一只死猫没有什么区别,平展的,毛发都纠结成一团,嘴唇坚硬而干燥,就好像属于查理的灵魂已经消失无踪了一般。
现在,她看到的西蒙也是这样,真正的西蒙已经消失了。
“西蒙?”她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你去哪儿了?”
沉默。
突然间,她想起早晨在列车上的情景,他在她旁边发出的生病的声音,“噗”他的头倒在桌子上的声音。她惊叫着哭喊的声音,西蒙没有回应,她这次意识到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人们奔涌着,还有护士……
她再一次感觉一股可怕的焦虑涌了上来。
她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西蒙的手,希望那双手可以再次回应自己。就是这双手,无数次地牵住她的手,抚摸过她的头发,给予她性的高潮。这双手曾经写过便条、生日卡片,画了无数张设计稿图。这双手签过支票,举过锄头,锯过木头……此时她将这双手紧紧抓住,就如同这是唯一能将痛苦抵挡在外的方式。这双手曾经牵着小莫莉的一只手,而凯伦就牵着另一只手,就在昨天,他们牵着她走在十字路口,上台阶的时候,他们一起用力将莫莉往前飞荡起来,两只手就像是莫莉的两根秋千绳一般。“1,2,3……呼!”她听见西蒙说。她还能听见莫莉清亮爽朗的笑声,当她被高高飞起,小脚又平稳地落在石子路上,她满脸兴奋的喜悦。
他不会离开莫莉的,不是吗?她还那么小。“我要爸爸抱抱!”这几乎是莫莉习惯性的吵闹声。卢卡也是,尽管小家伙已经有些长大了,不再吵闹着要“爸爸抱抱”了,有时候西蒙和凯伦甚至得请求他才能得到一个拥抱。但是,卢卡是个感情丰富的小男孩儿,他总是那么喜欢和父亲一起玩耍。
不!凯伦无法相信,西蒙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打开了。一瞬间,凯伦的脑海僵持了数秒钟,她几乎下意识地以为开门进来的是西蒙——他听到了她叫他,于是回来了。凯伦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随即又沉了下去……
西蒙还躺在她旁边洁白的床单上。
她回过头去看着门的方向。
进来的是安娜。
当然,凯伦这才意识到,刚才的停顿是因为安娜手中拿着两个一次性杯子,她只能先打开门,再从旁边端起另一只杯子,将两只杯子一起端进来。
“嗨!我带来了两杯茶。”安娜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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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
雷纳巧妙地与读者们分享了关于失去、秘密、谎言、家庭以及女子之间可贵友情的故事。
——《泰晤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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