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最后“我的最爱”里“巴黎”选单中,新增大约数十个可供参考的链接。老实说,冬日巴黎并不是找短期居住的最好时机,但终于还是找到合意小公寓,虽然不在理想的龙街(Rue de Dragon)上(呼,这条短短街道上的公寓价格全都高得吓人),也够接近了。租屋广告如下:
“温暖的迷人小公寓”
公寓坐落在宁静街道上有两百五十年历史的老房子,非常明亮,有四扇法式长窗面对街道,精巧迷人。挑高天花板和全套家具,包含烤箱、微波炉、小冰箱、烤面包机、咖啡壶和全套餐具及银器。提供网络,但没有电梯。
两百多年?那表示能在两百多年的建筑里煮着咖啡临街眺望?从前居住纽约时,只要超过百年就是了不得的建筑,如今却可以住在巴黎中心、与伏尔泰差不多年纪的老房子里!那么即使要带着行李爬上几层楼又算得了什么?何况小公寓几乎就在塞纳-马恩省河边,顺着河走,不过三分钟就是可亲的艺术桥(Pont des Art),再走几步,圣母院正在前方,小小的莎士比亚书店也不远了啊!
“不知道莎士比亚书店二楼的小床还容不容许旅人借宿?”我想。《日落》里,Jesse跟Celine初碰面时,不是说他前夜就睡在书店二楼的小床?店猫还窝在他头上睡觉!搞不好还有几只跳蚤凑热闹也说不定。
而那不过是五年前。
五年后的莎士比亚书店会有什么不同?如果我写了一本书,挑在莎士比亚书店举办签名会,是不是能够获取夜宿小床一晚的特权呢?
巴黎,赛啦!差点破产的开始
即将前往巴黎前,将房子租给我的娜欧蜜女士亲切地给了指示,方便我找到公寓。她在信上说:
如果你从戴高乐机场前来,离公寓最近的地铁站是奥德翁(Odeon),走路只要五分钟;乘坐出租车当然更方便。不过私人建议,搭RER市郊列车到拉丁区的圣米歇尔站下车是最好选择;下车后从圣米歇尔广场走到公寓最近的道路是圣安德烈艺术街,是超有风味的老街,却很窄小,你如果带着大件行李可能不方便走;所以最好沿着塞纳-马恩省河一路走到法兰西学院,穿过法兰西学院就会抵达公寓所在的Mazarine街了。
这样你可以一路先看美丽的塞纳·马恩省河风光喔!欢迎来到巴黎。
“该走窄小而充满艺术风格的小巷,还是沿着塞纳一马恩省河走到艺术桥转弯进入我的巴黎公寓呢?”在飞机上晾望还没睡醒、黑成一片的巴黎,我扣起食指轻敲窗面,《日落》片尾的音乐悄悄于脑中响起。
“不论走哪条路都很棒,你都可以先看到一点美丽巴黎。”娜欧蜜女士在信上说。
结果很抱歉,一条都没法走,抵达巴黎的清晨是一团混乱。
尖峰时刻
“真高兴听到你平安抵达巴黎。”刚下机大约清晨七点,我从包包里翻出房东女士的电话,在戴高乐机场打了电话过去。
“不过……”电话里传来非常为难的声音。“恐怕你非搭出租车不可了,巴黎正在罢工中,RER火车和地铁都停驶。幸亏你到得早,应该可以避过交通尖峰才是。”
罢工中?
为了培养一点旅行情绪,来巴黎前特意抽空看了终于出中文版的((巴黎,赛啦!》(A Year in the Merde,Merde意指狗屎),由书名就能知道内容主要说明作者在巴黎一年诸事不顺的生活(咦?挑这种书似乎不是好预兆),其中一部分正是描述巴黎三不五时便要来一次的罢工事件。
“确实都停驶了!”机场服务台小姐一脸爱莫能助。“连巴士都没有,真抱歉哪!你第一天到此地就碰上这种事。”
“那么从这里搭到市区要多少出租车钱?”
“50欧吧?不过你要快,晚了碰上交通尖峰时间就糟了,贵个20—30欧都有可能。”服务小姐耸耸肩。
看来别无选择,只能加入正抱怨连连的人潮,在等出租车排队人龙中开始巴黎的第一天。
“巴黎市对吧?大家都去巴黎。要快点!不然碰上塞车就麻烦了。”虽然我的法语毫无程度,但多少还懂相当努力夹杂英语、试着跟我沟通的老司机先生说些什么。这已经是第三个法国人跟我提到“尖峰时刻”这回事。而从下机至今,也不过只跟三个人说过话!这样说来,交通状况应该很令人担心?我不禁也紧张起来。
“艾西它普迷赫府杜凡巴希(第一次来巴黎)?”老司机先生顶着一头银发乐呵呵地攀谈。我虽紧张交通状况(坦白说主要是为了荷包),可也累坏了。这趟行程规划许久,但随着长假而来必须交代的工作事项多如繁星,等到有时间可以整理行李,已经是出发前一夜的凌晨三点。我无法在飞机上入眠,所以接近四十小时没有睡觉,完全累趴趴的。
“歇细巴希……佛内代佛啪多咪……”配合司机夸张的表情,大概猜出来是要我多看看窗外美丽的景色,到了这里不该睡觉。
这我也知道。不过老先生,即使是巴黎这样有名的美丽城市,从机场到市区的高速公路无论如何还是很无聊的,您要我看什么呢?
“这里是工厂,因为在这边的人要上班,所以巴黎外围上下班时段都是可怕车阵。”司机先生比比窗外如此说。车阵?混沌脑袋停了停。已经接近早上八点,冬季昼短夜长,窗外仍是漆黑。费力睁大眼睛看,窗外果然满是停滞不前的车辆。啊,可不是嘛!我们的车也停了好久没动,再看看跳个没完的计费表,我心脏停了停。
“可不要到巴黎第一天就破产啊!”
计费表上的数字早在不知多久前就跳过预定的50欧,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身在何处,感觉数字无上限增加,没完没了。
老先生几乎没停过演说的口沫横飞,我一点听的心力都没有,正忙着用力思索如果皮包内的钱不够,为了保险分散放着的现钞藏在哪里?又或者拿旅行支票付车资会不会拒收之类的疑惑。计费表上的数字不断攀升,我的心也仿佛提到喉咙那样紧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抵达巴黎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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