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家桃叶渡
南京秦淮河畔的名胜古桃叶渡，今之“吴敬梓纪念馆”馆址，是我儿时住过的地方。
大约有好几年吧，家里生活难以为继，我随母亲寄居舅舅家里。舅舅家就在秦淮河畔，过淮清桥不远，一条叫丁官营的僻静小巷里。刚解放没多久，秦淮河已非复朱自清、俞平伯诸公笔下灯影桨声、笙歌画舫的景象，且不说六朝的金粉繁华，连残脂剩粉也已洗尽，一身素装，从东关头流过来，像一个悄悄进城的村姑，壁人夫子庙的尘烟。没有墨客骚人吟咏，亦没有恶少无赖骚扰，失去历史记忆的人们，是不会向它多投去几眼的，它因而享受了难得的安谧与将息。
外祖父早年开了一间茶馆，地点就在桃叶渡。茶馆的名字很文化，叫“问渠”，想来是从未熹先生的名句“问渠那得清如许”中得来。不过，此“渠”怕不是沟渠的“渠”，而是古汉语中的代词“它”或“他”，那么， “问渠’：所问的是谁呢？是茶馆的老板、茶客？抑或是这条阅尽人间千年兴亡的古秦淮河？
“问渠”茶馆，其实就是江南一带旧时常见的“老虎灶”，或“茶炉子”。
……
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