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本不可不泡澡,最佳地点是四国松山市的道后温泉,这里是全日本最知名的温泉公共浴室,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很长一段时间里是皇室成员专用的温泉浴室。现在这个澡堂已经开放给公众使用,平民洗澡的浴室设计采用了传统的风格,简单实用,价格也相当的公道。皇家浴室里富丽堂皇,极为奢侈,且保存完好,可以供游人参观。其实不必看澡堂的内部,仅仅从外部看,其光芒就足以盖过日本任何一家传统浴室。
松山是经典偶像剧《东京爱情故事》里面一些重要场景的拍摄地。莉香和完治分手的那个小站,是日本一些年轻恋人的朝圣地。道后温泉的交通十分方便,是有轨电车的终点站。温泉公共澡堂部分有五条屋脊,屋檐的末梢相互叠在一起。皇家澡堂部分更是奢侈,而且可能是以铜为材料,所以呈现出浅浅的绿色。
松山市的所有旅店都提供洗澡用的全套行头,浴衣、香皂、毛巾等。400日元买张澡票就可以尽情享受这座日本最豪华的皇家浴室了。如果你匆匆路过松山,只是来泡个澡,多花400日元,就能租用一套浴衣,去二楼有榻榻米的公共房间休息,并且有点心和茶水享用。再多加400,你就可以去私人浴室泡澡。我倒不是心疼钱,来到异乡就是要体会一下当地平民的生活嘛,这是孤独旅行的精神,所以我选择花800元去大众浴室泡澡。
一楼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几条长凳和一些存放随身用品的箱子,把东西放进去,上了锁,钥匙环是橡皮筋做的,可以套在手腕上。靠墙的位置有体重计和一个茶壶,泡澡后如果口渴,可以免费喝茶。温泉一楼的走廊里摆满了老照片和古画。
这是我第一次走入日本澡堂,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怎么做,只好看别人怎么做我也就跟着怎么做。在二楼有榻榻米的公共休息室里,我领到了自己的浴袍,小心翼翼地踏着木质老楼梯向楼下走去。去往楼下有两个入口,男左女右,如今的道后温泉的公共澡堂不再是男女混用了。除了个别当地人外,很多一起泡澡的人也是游客,他们来自日本其他地方,甚至有日本老人向我问路,我差点儿晕倒。
我脱了个精光,向澡堂走去。澡堂和更衣室之间有两扇传统式推拉门,两道门之间的空气和室外的空气是流通的,先走进隔问。然后再进澡堂,先冷后热。澡堂内四壁都是用青石砌成,中央是汤池,汤池的中央是一个石质的大水罐,形状像日本古代使用的汤碗。上面刻有繁体字和一个人像,雕工精细。石像已经被磨得光滑透亮,想必是用了许多年。温泉水哗哗地从这个水罐中流出注入汤池。
在进入汤池泡澡前,必须去墙根下把身体洗干净。墙根下绕着浴室一圈都是水龙头,两个一对儿,冷热水皆有。我坐在小木凳子上,拿起一只木桶,把冷水热水在木桶中混合,然后用毛巾吸起木桶中的水,慢慢地擦洗身体,过后打上一层肥皂,然后把木桶举过头顶,来个飞流直下三千尺,这种在电影和动画片里常看到的情景,终于发生在我身上了,感觉新鲜好玩。洗干净身体后,我才踏入汤池,自然矿泉水的温度微烫,我的皮肤对温度很敏感,那些不怕烫的人可以去大水罐旁边蹲着,那里的水热。张开双臂,背靠池壁,闭目养神,让含有盐分的泉水,充分地清理皮肤、柔化皮肤,像皇族一样。我来到日本以后,为了能看到更多我想看到的东西,每天早上5点多起来就去赶第一班火车,晚上十一点多睡下,走到四国已经比朝圣者还要疲倦,还好有道后温泉洗去这一身疲倦。
据说有些日本人泡澡时会用一个小木桶装半桶酒,放在汤池中,你喝完后就推给我,我喝完后推给他,人人轮番把盏,畅所欲言,把澡堂变成了中国人的饭桌。在室内泡澡,有自己的隐私。但是不比室外来的畅快,特别是如果赶上冬季,四周白雪皑皑,水池中泉水流动,热气腾腾,边泡澡,边欣赏风景,人生一大美事。
泡过瘾了之后,穿上浴袍回到二楼有榻榻米的休息室。这时候一位日本大妈会端上来一个木漆盘子,盘子里装着一碟点心和一杯清茶。泡了这么久,口渴是难免的,这杯茶来得相当的及时。道后温泉的点心非常简单,就是一般的传统饼干,不过上面的图案却挺值得欣赏。真羡慕日本人可以天天来这里享受,而我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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