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再见九龙塘
对童年的我来说,狮子山脚下的九龙塘已是世界的尽头。
有一次,爸爸妈妈带我去九龙塘探访我们同乡姓帅的一家,寂寥的街道上屹立着他们两层高的洋房,花园中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远处一角还有一个秋千。以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排场,亦未进入过如此宽敞的空间,不期然畏缩地抓着妈妈的手,尽管心里面很想龅去园中荡秋千,也不敢提出,只好在客厅里无聊地坐着,望肴大人讲我听不懂的贵州话。
那位我爸爸称她为帅二嫂的女主人,招呼我们吃茶点,叫佣人把一架盛满了精致的瓷器和银具的小车子推出来。这时有一个白衣少女从外面走进来,她身上穿着像校服的白裙,浅蓝色的带子绕在圆圆的白领上结了一个蝴蝶结。她称呼我爸爸妈妈邓uncle、auntie,然后倒在沙发上,漫不经意地望我一眼,问我在什么地方念书。我讲出来的学校她好像从未听过,也不感兴趣,就转身问邓uncle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我送去小拔萃。拔萃的男仔很有风度,喇沙的太“飞”了,她如是说。
在归家途中,爸爸讲起以前我们祖家在贵阳的房子比他们姓帅的还要大,有私家篮球场。我不知道贵阳在什么地方,我脑海里念念不忘的只是刚才那幢在九龙塘的洋房。
城中桃源
七岁那年,把我带大的佣人转了工,但她仍然不时来探鋈我们。
她的新“事头”刚巧住在我婆婆的旧同学郭姨婆家的楼上。有一次她带我去她,新“事头”处玩,我们坐巴士去到界限街。看见一间连一间的三层高洋房,和种在街道两旁婆娑的树木,心中又有另外一番感觉.如果说九龙塘帅家房子是我童年世界的尽头,一处陌生的领域;界限街密密麻麻的洋房,路上偶尔走过的行人一以及路中不时往来的车辆,都仿佛在提醒我——它是城中的一部分,也许可以说是城中的桃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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