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在我每天出门见到邻居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着一种默契,彼此的眉眼中传露出一种“自己人”的目光。与同住在一个小区里来自外地的租房者不同,因为我已经被认同是北京人。我想似乎我也应该责无旁贷,接受这一种地域观念带来的情感交互。但又想到,我比现在年轻20岁的时候,初入京城,在北京人的眼光中彷徨迷惑的时光,心里总是无法释然。到底谁是真正的北京人?近年来传媒中无处不见的“北京人”、“上海人”、“东北人”、“河南人”……之间的争执只让我知道,一些人以自己是“北京原住民”为荣,而另一些人则对“北京土著”嗤之以鼻。但这给我们~个启示,应该去寻找更加本原的东西。历史也许会告诉我们谁是北京的“原住民”。“一根筋”的北京人
在蒲黄榆的“老五爆肚”店,我遇见了三个老北京。我看他们是老北京完全出于寻常的判断,用一口北京腔纵论天下。间或带出一些犄角旮旯的只有北京人才知道的人和事儿,彼此兄弟相称,悠闲而且客气。满脑子是“原住民”的我本能地瞄上了他们。几句搭讪,排除了我要与他们谈“投资”的可能性以后,陌生和戒心一起消解了。李子河看着和气,李志强是一副什么都不吝的样子,大胡子王凤春看上去则很有几分豪气。
“要聊这个可就远了去了。”李子河想想说:“我给你出一主意,上什刹海,就那些提笼架鸟的老爷子,跟他们聊。跟我们聊吧,也就说点儿皮毛。”三个人里,李子河的祖籍是山东招远,父亲在新中国成立前来到北京;李志强祖籍是天津的,也是父辈才来北京,都是“旧社会学徒的,给人受苦受累”。李志强的见解是:“真正祖籍在北京的人还真不多,两三辈儿是北京人就不错了。要说老北京,还得是旗人。”王凤春显然也认为自己是当然的老北京,但说起家世,还是不免有点含糊:“在北京至少有五六辈儿了吧,老家在广渠门那块儿,祖籍在哪儿说不太清楚。”
虽然他们没有给我更多有价值的讯息,但第二天,大胡子王凤春就帮我约了一位正黄旗的后裔赵永泉。在北京公交驾校工作的老赵50多岁,身体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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